忍一忍,他咬着牙想。

再喝几杯,这个项目拿下来,他能接触到杨广源的历史信息,当年的真相就离他近一步。

他听见液体落入杯子的轻响,有点看不清是黄的还是白的,刚要往嘴里倒,手里一空。

姜颂有些茫然地抬头,一大团又黑又高的影子。

他看不清了。

“顾总!”汪总很惊喜地站起来,“您怎么大驾光临?坐坐坐。”

顾长浥的声音一响起来姜颂就知道他在生气,“姜先生和我谈合作谈到一半就没了下文,原来是来和汪总促膝长谈了?”

“不敢不敢!”姜颂听见汪总惶恐地否认,“我问过小姜,他说和你没合作的,对不对,小姜?”

姜颂醉得太快,一心想着今天来的目的,很茫然地点了点头,“那汪总,我们合作的事,算是说定了吗?”

顾长浥面色阴沉地转向汪总,“他怎么说的?”

“他说他和你是旧交,后来没什么关系了。”汪总一字不落地复述姜颂的原话。

“是吗。”顾长浥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桌子上那些被姜颂喝空的杯子和酒瓶,眼睛缓慢而危险地眯了起来,“他要的盘子,汪总愿意交给我吗?”

顾长浥的“合作”传说整个商圈无人不知,汪总脸上立刻见了汗,“顾总愿意屈尊降贵跟我们这些小门小户合作,我们自然求之不得,只是我们这差不多都和姜家谈拢了,也不好半路上……”

顾长浥的目光不轻不重地落过去,“那就是不愿意?”

“愿意愿意!”汪总哪敢再多说半个字,只是不停抬手擦汗。

“那最好。”顾长浥冰冷的目光转向沙发上的姜颂。

姜颂几乎已经陷入了昏睡,柔软的碎发遮住了半边脸蛋,说不出的脆弱和迷人。

汪总看着顾长浥毫不手软地把姜颂拦腰扛了起来,很怕自己惹上更大的麻烦,“顾总顾总,您和小姜有什么过节可以等他醒了再文明解决。小姜今天是来跟我吃饭,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我这边也不好交代……”

顾长浥转过来的侧脸带着些凶狠的意味,一瞬间仿佛野兽露出獠牙。

“那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打算,万一他有事,你到底要怎么交代。”

*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街上挂着的红灯笼点起来,还盖着雪的绿化带上飘着“喜迎新春”的横幅。

看着顾长浥扛着昏迷不醒的姜颂从饭店里出来,周秘书急忙把后车门拉开,安静地垂着手让在一边。

顾长浥把姜颂扔在车后座上的动作带着气,几乎是粗鲁的。

瘦归瘦,姜颂毕竟长手长脚的,摔到后座上的时候腰被窝了一下,很不舒服地低声哼了哼。

周秘书看了一眼顾长浥,弯腰爬进后座想扶姜颂,刚抓住姜颂的胳膊就被用力甩开了。

“滚。”姜颂的声音哑而低沉,“别碰我。”

“顾总……”周秘书为难地看向顾长浥,“要不您坐后面吧,我看姜先生不大舒服。”

顾长浥就跟没听见一样,看都没看姜颂一眼,径直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

周秘书在后面絮絮叨叨,“车上也没个毯子,之前姜先生多怕冷啊?您给裹了三个毯子都还喊冷,万一着凉了……”

顾长浥转过身,看向周秘书,“你是不是想换个工作。”

周秘书是唯一一个跟随他超过两年的秘书,艺高人胆大,硬是把话说完了,“……再烧起来怎么办啊?”

顾长浥用力把副驾驶的车门甩上,整个车身都为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