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你们不能包庇凶手!”那少年的声音已经完全喊劈了,字字泣血。

护工有些忿忿,“有些人往医院送的时候就剩一口气了,路上咽了也要怨医院。”

这时候邢策沉着脸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拿着饭盒和平板。

姜颂疼得浑身汗,根本没心思吃饭,盯着他手里的平板。

“看,看什么看,那小,小崽子什么都好。”邢策嘴上说,心里却知道他急,把平板支在了他面前。

画面里是十六岁的顾长浥。

在上课,在吃饭,在和教授讨论问题。

没有一张在笑,却也有着年轻人特有的干净生气。

邢策一边翻相册一边补充:“那边的成,成绩单也都发过来了,全都,都是满G。”

姜颂藏不住骄傲,“好在他没像之前说的,天天交白卷,被学校退回来。”

邢策盯着平板上的小崽子,眼眶子酸得根本不敢看姜颂。

脖子以下几乎没有不包绷带的地方,胳膊腿都被夹板固定着,也就手指头稍微能动。

那张脸上却是笑着。

“看看行了,吃,吃饭吧。”邢策蹭了一下眼睛,揭开饭盒盖子。

“刚才你在路上,见到什么人了吗?”姜颂脖子动不了,全靠转眼珠看人。

邢策一侧身,他就看不着他的表情了。

“没有。”邢策否认得很干脆,手上的动作却不由一顿。

“要是我自己去问,肯定也能问出来。只是比起别人添油加醋,我更愿意听你讲。”姜颂心平气和地说。

“你,你一个保外就医的危重,不要操,操闲心了。”邢策背过身去给他倒水,“现在好多事儿都还没定论,可能等,等你好了,又不一样了。”

“既然这样子,你就告诉我嘛。”姜颂并不太担心的样子,很温和。

邢策咬了咬牙,“那天晚上的那,那对夫妻,都没了。”

姜颂眨眨眼,牙关一下就咬紧了。

体征监测器发出“滴滴”的警报声,血压的数字很快由绿转红。

邢策吓得立刻按了铃,“怎,怎么了?”

“没了?”姜颂喃喃地问他,“因为我?”

邢策磕磕绊绊地给他解释,“你,你那天又没真,真的喝酒!不,不能怨你!”

姜颂也知道自己没喝酒。

他确认当时他打了方向变道,不应该撞上前面的小货车。

他从醒来后反复陈述真相。

但是事发时他血液内的酒精浓度超出酒驾标准近五倍。

根本没人信他。

大约是重病之人的信念难得坚定,他迷茫地问邢策:“我真的没喝酒吗?那为什么我会撞上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