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房间的窗帘拉着,光线很昏暗。
床上有一道不明显的隆起,随着姜颂的呼吸缓慢起伏。
来都来了,邢策干脆走到床边仔细看看。
姜颂的脸微微泛着粉,难得有些健康的颜色。
原本略有些下陷的两颊也鼓起来了一点,更看不出他的年纪了。
他的呼吸平缓绵长,一看就睡得很深。
他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姜颂连个身都没翻。
邢策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看见顾长浥正把袋子里的吃的一点一点理进冰箱里,似乎能辨认出一点那个曾对姜颂体贴入微的少年。
他走过去,微微叹了口气,“他身体不,不太好,你要在这儿,还是照看照看他。”
和对待姜颂的生硬完全不同,顾长浥谦和地回答邢策,“应该的。”
他把一盒小菜放进冰箱里,很随意似的,“姜先生的身体,比我印象里差了很多,但是我看他的病历,似乎没有什么大问题?”
邢策脑海里警铃大作。
这个小畜/生果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装得人模狗样,居然这么快就来套话了。
“不是跟你说,说过了?他就是年纪大,大了,公司事又多,累的。”邢策跟他打马虎眼。
“噢。”顾长浥脸色露出一点困惑来,“那姜先生之前做全麻的事,邢叔肯定记得吧?”
邢策当然记得。
当年姜颂出了车祸,多处粉碎性骨折,钉完钢钉钉钢板。
医院跟修电脑一样把他拆开缝上好几次,更别提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故。
有好多次,邢策都觉得他熬不过来了。
“全麻?”邢策挠了挠头,“可能是,是之前做阑尾炎手术?”
顾长浥的笑容抖动了一下,很慢很慢地说:“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人可以有七个阑尾?”
开始了开始了。
邢策总觉得顾长浥给人一种很不对劲的感觉。
要是他在生气,那倒没有多可怕。
但他要是笑起来,总觉得他下一秒就要把别人的脖子拧断。
顾长浥给人的压迫感近乎于捕食者对猎物的威慑,为什么姜颂就好像感受不到呢?
他一秒钟也不想和顾长浥待在一起了。
邢策转身朝门口走,“你,你这么好奇,应该自,自己问他。”
顾长浥也不着急,只是温吞地在他身后跟着,“邢叔,慢走。”
邢策一个磕儿没打,快马加鞭地走了。
*
姜颂结束了短暂的休息,上下班再也不用打车了。
顾长浥说到做到,直接跟周秘书打了声招呼,把自己的办公室移了一部分到姜颂那,上下班都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