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颂,你知道我背后是谁,你怎么敢这么嚣张!”杨广源痛苦不堪地扶着墙站起来,“就你现在的情形,我就算是想要把你睡了,也不是办不到!”
“哦,是吗?”他身后响起一道悠悠的声音,“那你背后是谁呢?”
刚站起来的杨广源腿一软又跪下,酒醒了一大半,“顾顾顾,顾总!”
*
半夜十二点,招待所里灯火通明。
姜颂和顾长浥坐在一起,旁边的邢策领着还在瑟瑟发抖的于彩芝。
原来于彩芝的父亲就是书记,正脸色铁青地盯着杨广源。
老村长坐在正中,不断地叹着气。
杨广源已经恢复了一些神气,拿着派头,“大晚上的,把大家都叫来,其实是想跟大家商量,我想把小芝带回去念书,给她更好的学习生活的条件。”
村长转头看着小姑娘,“你跟杨先生说的,想去城里上学?”
于彩芝满脸的泪珠,拼命摇头,“不,不去。”
“刚刚姜颂也是急,三言两语不对付就瞎动手。瞧瞧,把孩子吓的。”杨广源还掏了张纸巾给于彩芝,“姜叔叔只是看着蛮横,实际上人还是挺好的。”
于彩芝不敢接,不停往姜颂身后躲。
“书记,叫人把孩子接回家吧。”老村长叹了口气。
等于彩芝走了姜颂才开口,“杨广源,现在大家都坐在这儿了,你也不必再藏你那些龌龊心思。今天你要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有什么好说的?以往每年都有人从这接走孩子,村长和书记,难道不知道?”杨广源翘着腿,反倒像是要看姜颂的笑话。
书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怎么你们干了昧良心的事,说出口就这么不害臊!”
村长把他按下,“你先不要说话了!几位都是来做好事的,你这么大火气做什么?”
“他们是来做什么好事的!”书记一听,火气更大了,呛呛起来:“每年都接那么几个娃走,说是在外面吃好的穿好的,娃一打电话就哭,什么都不敢说!说是捐助捐助,钱刚拿来就又拿走了,给庄稼灌的水都没他们的钱跑得快!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杨广源“刷”地站起来,“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是捐钱的你是要钱的,我让你跪着你就站不起来你信不信?”
“捐钱捐钱,你们捐的钱呢?你们来一趟大吃大喝一顿,领着娃到城里不知道做什么勾当,这么些年也没见哪个娃读出来!”书记梗着脖子,喊得脸红脖子粗。
“你说话小心一点,别以为你是乡下人就能胡言乱语。信不信我告你诽谤,这辈子教你蹲在局子里头出不来!”杨广源指着书记的鼻子,唾沫星子横飞。
村长左右为难地两边摆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这里头别是有什么误会的……几位先生都是贵人,书记你就少说两句吧!”
“我少说什么?”书记一甩手,“你再好好说,他们也是骗子!钱不给,我觉得也没啥,我们穷人穷命么!但是我们的娃不能把骗子当恩人!我们村子的恩人就姜老先生一位,别的人,都是鬼扯!”
“你等着,”杨广源拿出手机来,作势就要拨电话,“我现在就联系律师,等到明天天一亮,全中国都知道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叫花子,是怎么诽谤你们的恩人的!”
姜颂指尖夹着一支黄金叶,慢悠悠地含了一口,“诽谤,首先也得说的是假话。如果书记说的是事实,那也就谈不上什么诽谤不诽谤了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听不懂好赖话吗?你听不出来他是连着你一起骂的吗?”杨广源难以置信地看着姜颂。
“他为什么骂我?我捐的钱正在走流程,已经有一部分在转入,很快可以用于教具购入和教职人员招聘,教师高薪招募我也已经让邢策挂出去了,我有什么可被骂的?”姜颂施施然地抽着烟。
书记一愣,朝着他看过来,“你说真的呢?”
姜颂掸了掸烟灰,“最晚明天早上,你们就能收到通知了。那些要求退学的家长,邢策也去做了工作,他们大多愿意等一等,大概明天那些学生就会回学校复课。”
村长高兴地攥住他的手,“这些事儿您咋都没跟我讲一声?我这正愁得不得了呢!”
“我以为这都是捐助正常要走的流程,准备明天再统一跟你们跟进的。”姜颂很温和地说完,又看向杨广源,“只是没想到今天晚上于彩芝会过来。”
提到女儿,书记就要拎杨广源的领子,“她才十二岁,你这牲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