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策也找不出什么话反驳他。

因为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对于顾长浥而言,不管他自己愿意不愿意,离开姜家就是离开危险,对他来说就是规避风险最好的途径。

姜颂做得越绝越干净,顾长浥就越安全。

“我接了他的电话,仍然什么都不会告诉他。”姜颂把烟碾进烟灰缸,重新点上一支,“只不过是白白给他不存在的希望罢了。”

“什么希望?”邢策看着他。

姜颂掸掉香烟末梢的烟灰,很轻地咳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邢策有些为难,“那……现在怎么办?”

“没怎么办。”姜颂的目光里没有半分妥协,“如果他再打过来,就换号码,以后加号码保护再联系他。”

邢策见没什么商量了,就转向工作上的事,“今天晚上你还去看现场吗?”

“肯定要去一下,等那边协议拿来就出发。”姜颂很快又抽完一支烟,利落地站了起来。

二十多岁的年轻男人,身形很挺拔,丝毫看不出刚刚失落的样子。

“从这儿开过去,得有三,三四个小时吧?要不要找人送你?”邢策问他。

“我自己开过去就行。”除了顾长浥,姜颂不喜欢别人坐自己的车,一向是自己开车的时候居多。

到了晚上,高速上货车很多。

尤其是那种十几轮的重卡,开过去的时候发出沉重的轰隆声。

姜颂开夜车很谨慎,习惯性地和那些大车保持车距。

一路上他都在吸烟,空调循环开着,但车里一直有散不去的烟味。

他脑子里想的都是顾长浥。

刚走的时候小孩肯定是生气的,有大概一个礼拜没联系过他。

学校那边姜颂从接机到入校全都安排好了,倒是没什么要特别担心的。

后来小孩就开始给他打电话。

就像是邢策说的,一天三顿雷打不动。

姜颂不接。

小孩就每天留言说今天学校教什么了认识了什么人吃了什么饭,事无巨细。

顾长浥跟上中学的时候不一样,开始和人打交道了。

今天认识一个养蛇的Steve明天认识一个喜欢记日记的Roy。

姜颂反复听着那些留言,感觉自己都熟悉他们了。

但他从头到尾一个电话没接过,甚至一个字的消息也没回复过。

他过生日那天顾长浥给他唱了生日快乐歌,一边唱一边哭。

邢策在一边听不下去,半道上就要关了。

他却无动于衷,从头到尾面无表情地听完。

顾长浥过生日的时候他在外面视察现场,邢策问他要不要送点什么。

姜颂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多大了还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