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浥声音低低的, “他一直不太舒服。我不放心,在家里工作也一样的。”

邢策还不知道姜颂给他气晕了的事,一下急了, “怎么了?怎么又,又不舒服了?那天来我家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他刚睡着时间不长,要不然邢叔有什么事儿,先跟我说?我等他醒了再转达。”顾长浥说话轻轻的,样子很乖。

邢策拧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他几回,“嘶——你是不是把,把他得罪大了?怎么现在这么……好了?”

他想说“孝子贤孙”,到底没敢。

他狐疑地盯着顾长浥,口气越来越差,“是不是你气……病的?”

一见顾长浥低头,邢策就打心眼儿里害怕,“行行行,我不,不问了,我等他睡醒,我有事儿跟他商量。”

他现在已经不怕顾长浥身上那股邪门儿劲了,但他是真害怕把他给惹哭了。

那好家伙,恨不得把大禹招过来治水。

顾长浥倒没什么异常,还给他倒了水,“邢叔,你先坐会儿,我进去看看他。”

邢策不见外地自己坐下倒茶,“忒稀罕,劳驾您。”

卧室里的窗帘拉着,顾长浥走在长绒地毯上没发出一点声音。

床沿稍微一低,姜颂翻了个身,低声哼了一句什么。

“怎么了?”顾长浥小心把他覆在身下,拢了拢他的被子。

“胃不舒服……”姜颂咬着下嘴唇,说得含糊。

他自从那天吐了又稍微有些着凉,这几天一直又显点吃不下去东西。

醒着的时候他主动要吃,吃的时候也看不出来什么,但是一睡着那个难受劲就显出来了,整宿整宿地喊疼。

中间顾长浥好说歹说,硬是带着他去过一次医院。

但就像姜颂自己说的,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弱胃口差,要慢慢调养。

医生一看他的用药史直摇头,“哪有这么凑合的?疼就知道吃止疼片?这么瞎吃,好药也变成毒药了。”

当时看顾长浥的脸都吓白了,姜颂回家就把止疼片都当着他的面收起来,“我以后不吃了,你监督。”

但他疼起来也是真疼,尤其一到晚上就翻来覆去睡不着。

刚躺下的时候他要顾着旁边还有顾长浥,把胃压在下面侧躺着,也能安静躺一会儿。

但是快睡着的时候,他就顾不上了。

一开始那一两天半夜疼醒了,浑身都是虚汗。

休息了几天,胃疼的频率明显低了,但疼起来还是难受。

“不咬。”顾长浥小心用拇指压了压他的嘴唇,“睡不着我们起来吧?邢叔过来了。起来我们喝点热的,我给揉揉就不疼了,好不好?”

卧室里的光线很昏暗。

姜颂抓着他的套头衫,在他胸口里埋着缓了一阵,揉了揉眼睛,“邢策已经过来了?现在几点了?”

“两点多了。”顾长浥捋捋他的头发,“起来吗?”

姜颂撑着床坐起来,身上立刻被披了一件毛绒绒的家居服。

“别动,我给你穿。”顾长浥捉着他的脚踝,把棉拖鞋给他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