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收养关系就像是石投深潭,仅在最初激出涟漪,便再无波澜。
他依然是忙忙碌碌的小陆先生,吃饭睡觉打舟廷,养生保养兼作妖;工作开会出个差,应酬闭关怼助理……有心情了溜溜拉斐尔,心情不好躺躺尸,日子如车轮打滚般向前推进,仿佛下半辈子也就是这样了。
乔以棠住在方家的房子里,开销有方家担着,读的是粤省首屈一指的Z大附中,作为方舟凛的陪读,他没进与自己成绩相匹的实验班,而进了所谓的“国际班” 这些都是方舟廷闲时嗑叨着给陆景听的。
那家海鲜酒楼陆景许久没再去,也不知道乔以棠得了方家的接济后是不是还在那边打工。
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两个月,直到某一天突然接到学校电话,小陆先生才猛然记起自己名下还记了个“儿子”。
乔以棠休学两年,骤然回归校园生活,不免感慨。
穷人家的孩子不金贵,生命力跟那狗尾巴草般顽强,哪怕践踏到了底,一场微雨就能恢复蓬勃生机。
休学两年,他并非完全放弃学业。以前的老师对他多有惋惜,一直跟他保持联系,时有寄来书本试题,也常常叮嘱他有机会就得把书念下去,为自己的未来负责。
乔以棠很快调整好状态,在日常打工与学业的忙碌节奏中找到了平衡。
羊城作为省城,是个极富魅力的城市。
蜿蜒的粤江水道在这里汇集入海,繁花四季常盛,是南粤大地风姿绰约的女神,是三角洲中最丰饶的宝地。
附中是坐落在羊城里的一所百年老校,省直属重点高中,重本率首屈一指,教学质量与资质在省内几乎无可匹敌。
是一所常年出现在习题教卷封面上的传说中的学校。
乔以棠心里有数,如果不是方舟凛,单凭乔奶奶跟方老太太的交情,方家不可能费那么大劲为他找到这么一所学校。
再不对付,方舟凛这个人情,他也都欠下了。
所以对于方舟凛各种傻逼兮兮的挑衅,他从不正面杠。
国际班,说白了,就是省内的权贵们在附中捐这捐那整出来的一个班,是附中单独圈出来“豢养”一群不学无术的二代们的地儿。
至于成器的那些 诸如方舟予之类 不用家里发力,自己都能考进来。
方舟凛在国际班混得很开,同班不少眼熟面孔,都是或多或少一起玩过的圈里人 小少爷在国外混不来,回国了倒是如鱼得水。
相比起来,乔以棠就是个异类了。
国际班默认是给一帮二代们刷经验值镀金的跳板,连成绩都不计入年级排名,可开学不到一个月,转校生乔以棠横空出世。
从开学摸底考,到周考段考随堂考,不论大小考,乔以棠都稳居年级第一,并且小题基本零错率,大题解法独道,思维开阔。国际班成立的这么多年来,老师们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学生,当下钛合金眼都开了光!
即便乔以棠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下课时间,班里闹哄哄的一片,扎着半丸子头的女生拉开乔以棠前桌的椅子,把练习册压在桌面上摊了开来。
“乔以棠,给我讲讲这题呗?”
明显修过腰线的校服衬衫裹着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搭着刻意收短到膝盖以上十公分的短裙,手臂稍微抻得高一些,就能看到苗条的腰线 这套私改过的校服,国际班的女生人手一套。
乔以棠在卷子上勾画的笔尖一顿 那是实验班特供,科任老师私底下发的。
少年人眉眼俊美,沉默的模样相较起同龄人来别有一番酷酷的劲儿。他飞快扫了那题一眼,接着从桌角一摞书里抽出一本练习题,翻开推了过去。
“过程在这。”他说着,抽出被压的卷子又重新划拉了个数字。
袁亚看也没看那本子,“给我讲讲嘛,我看不懂。”
乔以棠皱了一下眉,微微倾过去一点,“怎么会看不懂?”
他翻开数学课本某一页,“这个公式,变形一下……”
他丝毫没察觉到少女的心思,低着头在稿纸上将题目推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