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
道理是没错,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怎么回事?
一行人各自上车出发,路虎拔得头筹轰隆着跑在了最前头,大G挂了档紧随其后,剩下汉兰达半天还没启动。
提速驶离服务站前,陆景透过后视镜往后看,耳边还隐约听到争执声传来。
边想:“后半程我开吧。”
于锦乐坚持:“不,我来。”
马力一辆比一辆彪悍的路虎和大G陆续远去,边想快哭了,“我求你了祖宗,这次就我开吧,你想练车等回程我再陪你行不行?”
他俩一早出发,花了四个多钟才从羊城市区来到这边,中间上错车道兜圈不下五次、路况生疏停车研究导航三次、还不知怎么的开进工地里把车给陷泥坑里了,就不提这一路上数不清的压实线变道和弯道直行被拍了……
他看着疮痍破败的二手国产丰田汉兰达,忧伤地想:是爹委屈你了,以后再遇到路虎大G的,咱绕着点儿开。
大G提速上了高速,将汉兰达远远抛在后头,前方大道宽敞,阳光明媚,轻快的钢琴音符在车里蹦跳,陆景没由来地笑了出声。
正摆弄着车载音响的乔以棠投去不解的一眼:“?”
陆景手指轻敲在方向盘上,心情愉悦道,“知道你乐乐哥高中时候什么样儿吗?”
虽然刚看了他跟边想二人的争执,但这并不影响于锦乐一直以来给人的那种安静、温柔与淡泊的仙人印象 当然,陆景也是大仙,高不可攀那一挂。
陆景却说:“自卑,怯懦,自带隐身效果,把他往人群一扔,下一秒你就找不着他了。”
乔以棠第一反应就是:“谁?”
要是变化不大,陆景就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出感慨了。
“看不出来吧?”
阳光透过车窗,把金色泼进了车内,光带中尘埃纷扬,翩然穿越时空,与十年前的鲜衣怒马少年轨迹重合了起来。
这是乔以棠第一次听陆景说起那段“曾经”
“当年,我才是被宠得无法无天的人啊,上课要人接,放学要人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无顾虑,理直气壮;可乐乐,他跟我完全相反……”
边想说过,那段过去要是陆景自己肯说,就权当个睡前故事听听,但那怎么可能?
那是一段乔以棠所不曾参与过的光阴,这些无数个曾经塑就了如今的陆景,乔以棠就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他仰望陆景、喜欢陆景,自然便也贪心地想紧攥着更多。
乔以棠不自觉地抓紧了安全带,陆景注意力大部分放在开车上,就好像这一遭谈话,是在百无聊赖的长驾途中随意翻出来的邻里八卦。
“他兢兢业业,敏感又自卑,做事思前顾后,就怕给人添麻烦,他喜欢边想,为边想做点儿什么都跟做贼似的偷偷摸摸……我那时候就想,这样的日子多累啊,我才不会像他那么傻,喜欢一个人么,那就要堂堂正正,遮遮掩掩的有什么意思?”
他在回忆中捻丝成线,乔以棠却在背后流下了冷汗。
遮遮掩掩地喜欢一个人,那不就是他么?
陆景看到乔以棠坐得脊梁绷直,好笑道:“你紧张什么?听老男人忆苦思甜很无趣是吧?”
“不不不!不无趣!”乔以棠疯狂否认,“就是第一次听你讲起这些,有点儿吃惊。”
就算眼瞎也看得出他不是吃惊。
陆景笑笑,没揭穿他。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是会变的,一如曾经自信满满的我,又如曾经卑怯乏懦的乐乐,日复一日的寡淡能消磨掉生活的激情与澎湃的灵感,可也会将人安抚得祥和静谧。”
乔以棠小声地说:“可你不寡淡啊 ”
那声音更像是不经意的喃喃自语,陆景还没听清,便很快随着音符消逝在车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