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小伙子顶天立地,有什么少年心事找知心大哥哥倾吐就果断点儿!早说早解脱,反正现在我“醉”着也不取笑你。
头脑风暴也影响不了陆景那纯熟的外放演技,他双手交叠端放在小腹,呼吸均匀,闭眼睡着的模样看起来安详(?)极了。
乔以棠深沉的眼底有凶悍的旋涡暗涌,目光几近贪婪地舔舐着近在咫尺的每一寸线条。
娇生娇养的小陆总,养生汤浇筑出来了极好气色,离得近了,昏暗迷离中的唇红齿白愈发勾人。
他像是睡得不甚安稳,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但夜色将他的不自在掩饰得很好。
就在陆爸爸闭眼盘算着怎么从这场自作自受的戏里下台时,蓦地嘴角一热。
一个虔诚的、珍而视之的吻。
山岚渐消,潮水回褪,终于现出了少年经久不露的心思。
轻柔而郑重,纾解却也压抑。
像是迢迢路遥间蒙雾消散终于窥得万里之外的曙光明烁。
潘多拉匣封印揭开,释放出的情感深沉而遏抑,乔以棠也好,陆景也罢,没人知道一闪而逝的辉耀到底是希冀,还是毁灭。
起先的那么两秒,陆景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那种炽热又软绵的触感实在很陌生 至少在他最近的十年间,这种跟人零距离接触的经验为零。
或许是过于震撼,那瞬间,犹如原子弹引爆过后满目疮痍的一片空白。
那短暂的、前后不到三秒的温软触碰,似乎中了黑暗的魔法,震惊与茫然在空白中被无限延长。
陆景整个脑袋都是木的。
手指不受控制地轻颤了起来。
可偷袭那人似乎比他还慌,黑夜的掩护赐给他仓惶胆量的同时,却也耗光了他临时预支来的勇气。
陆景脑中天人交战。
是继续躺尸装死?还是适时“醒来”警告一下这胆大包天的兔崽子?
“砰”!
茶几被撞跑出大半米,玻璃杯碰撞着发出一连串脆响。
陆景额角爆出青筋:“……”
我这个被非礼的都还没吼,你慌个什么劲儿?!
出息!
乔以棠手忙脚乱稳住茶几,又飞快回头看了一眼,见陆景躺着眉头微蹙似乎有睁眼的迹象,连忙撒手在他臂上轻拍,声音颤抖着哄道,“睡吧,没事。”
那心虚都快从颤抖的声线中满溢出来。
不一会儿,陆景又被安抚着“睡”了过去,乔以棠扶着茶几慢慢起身。
夜里摸黑的这一通鬼使神差,似乎超过了少年人的心理承受度,松手站直的那一刻,他往前趔趄了两步。
乔以棠:“……”
乔以棠心都快蹦出来了!
从来光明磊落如他,到底还是稚嫩了些,太要命!
脑子里一团糟乱,他原地吐纳吸气好几个回合,稍稍冷却了浑身近乎沸点的血液。刚才那招偷袭实在非君子,他做贼心虚,多此一举地环顾了房间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