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陆景说,“护你亲爹去,跟着我干嘛!”
“不跟着你,”乔以棠说,“我还能跟谁!”
“少来这一套!”陆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笑,“你俩才是一脉相承的亲父子,关我什么事儿!”
“那可不行。”乔以棠说,“不能不关你事!”
他平常是唔声唔声,可碰上陆景,那嘴巴就跟开过光似的,理论一套套的,信口拈来。
“奶奶说了,他们只能陪我走过成长的一段,可伴侣不一样,那是要陪我到老的!”
这低音炮是人间杀器,一番疑是甜言蜜语都能拗出谛言真理的效果来。
“爷爷奶奶尚且这样,更何况突然冒出来的乔旗学 ”
“谁是你伴侣!”陆景梗着脖子说,“谁要陪你到老!”
乔以棠笑弯了眼,“你呀!”
陆景恨恨地撇开头,不吱声。
心底暗骂自己没出息,被个高中生三言两语就撩晕头!
“对不起。”乔以棠轻声说,“我不是想护着他,我是怕你弄疼了手。”
气焰转弱,乔以棠再接再厉。
“我错了,别不理我啦,好不好?”
他拉起陆景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丝毫不惧外地放在鼻下,少年富有蓬勃生命力的气息喷灼在指间,萦绕着攀附而上,扩散在空气中,燎燃了周身。
气焰消了,耳际却红透了。
陆景瞳孔微缩,睫毛颤如蝶翼。
他这一整天的心情,就跟坐过山车似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快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毛头似的爆粗口拎拳头揍人。
乔以棠在他指尖落下一吻,“这么好看的手,弄疼了,我心疼。”
陆景一下就红了眼。
他又何尝不心疼乔以棠?
他连说句重话都怕委屈着的儿子,竟被个不知所谓的货色那般轻贱!
有人生来富贵。
有人挣扎在泥沼。
他想起初见时那个阴郁沉默的孩子,也记得重逢后淡漠疏远的少年。
一开始自己只是好奇,好奇这样一个幼年饱受现实无情打击的小孩儿,在骤获转运契机后,会有怎样的变化。
是愤世嫉俗,还是阿谀谄媚?
他发誓,他真就是只是好奇而已。
逆流汹涌,风疾雨骤,少年就像一叶孤舟,孤零零地飘摇在人世间。
来羊城是摆脱贫瘠的念想,可乔以棠就从来没想过要完全依托方家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