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尔阳求救似地往这边看。
李成绮虽不想管,但这具身体主人的身份摆在那,他不能做事不管,开口时带着点小心翼翼地柔软鼻音,“舅舅。”
耳聪目明机敏非常的谢太傅好像这时候才看见门口站着一个吓得汗如雨下的靖尔阳,温言道:“国舅请进来说话。”
靖尔阳如获大赦,步履虚浮地走进来。
谢明月既站在床边,靖尔阳自不敢坐下,只好直直地立着,原本想对小皇帝说的教诲一句话都不敢提。
李成绮矮身,躲开谢明月的手。
有几根长发绕在谢明月手中,他躲的快,头发扯下来更快。
小孩身体娇嫩,李成绮疼得嘶了一声,鼻子登时有点发酸。
倒不是李成绮不让人家碰头发,而是谢明月揉起来没完,跟逗弄小猫似的。
少年人脸上虽还有惊惧,忿忿却怎么也掩饰不住,谢明月见他鼻头红红的样子颇觉无奈。
靖尔阳看得心紧,小皇帝在谢明月面前实在该千依百顺,忤逆谢明月就意味着灭顶之灾。
碰个头发有什么大不了,又不是姑娘家家有男女大防,靖尔阳在心中骂小皇帝被惯的无有眼色,在谢明月面前还敢耍脾气。
指根上还绕着头发,乌极乌,白极白,谢明月从袖中拿出手帕,当着小皇帝的面擦了擦手,头发被从手指上擦下,不知是被有意还是无意地裹进手帕中。
李成绮额角生疼,忍着把手帕抢下来扔谢明月脸上的欲望。
方才摸他头发是谢明月,仔仔细细擦手的还是谢明月,挺大的男人,矫情什么!
靖尔阳讪笑道:“愔儿在家中娇惯,我等疏于管教,”他终于没称臣,让李成绮居然觉得很是欣慰,“让太傅见笑了。”
手帕在谢明月手中折了三折,规整地放回袖中,谢明月仿佛不解发问,“疏于管教?”
“长在安州僻静之处,从小得祖母喜欢,我们管不得,也不敢管,不曾想一日得谢侯青眼,”靖尔阳姿态放得更低,“还要劳谢侯多多费心。”
李成绮手撑着下巴,裹在被子中,闻言不置可否。
他眼下这个样子,说是管教森严也不会有人相信。
他深感无聊,谢明月虽然总让他想处之而后快但长得实在美丽,望着他那张出尘的脸李成绮的怒火都能消散二分,靖尔阳则全然起不到这种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