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意思?”尚在盛怒中的陆封州,并未看出来他话里的真诚,只当他又是意图通过示弱与虚情假意来蒙混过关,陆封州嗤笑着打断他的话,“这又算什么?”
对方从纸袋里取出温嘉盛的外套,眸中满是寒意地丢进他怀里。
被那件夹克外套砸了个满怀,暂时来不及去思考,自己藏在行李箱里的衣服,此刻怎么会在陆封州手里,如同被人窥中自己心底难以启齿的念头,他抱着外套小声问:“你都知道了?”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陆封州此时生气的原因也就找到了。陆封州给他的合同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维不能对他动感情。
不料合同里的三月期限未到,陆封州就先发现了自己藏起来的外套,那件曾经被对方盖在自己头顶,替自己遮风挡雨的外套。
隐瞒的人是自己,毁约的人还是自己,也难怪对方会这样大动肝火。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察觉到陆封州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而当自己的领口被对方紧紧抓住时,明维神色愕然而又不解地抬起眼睛来。
他只来得及看见陆封州漠然紧绷的下颚弧线,就被对方不留情面的质问话语,劈头盖脸地砸了满身:“我知道什么?知道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私藏温嘉盛穿过的外套,还是知道你接近我的目的,原本就是为了利用我接近他?”
“你耍我吗?”陆封州压低了嗓音,一字一顿,眼眸在燃烧的怒意中变得又暗又沉。
被这场突来的狂风暴雨砸得思绪中断,明维下意识地开口回答:“我没有。”
“解释?”到这种时候还要欺骗他,陆封州气极反笑,唇角勾起讥诮嘲讽的弧度,“衣服的事你要怎么解释?”
明维陷入了难以抉择的境地里。
沉默死寂的几秒时间里,陆封州的视线终于从他身上移开,落向了他脚边那些散落的乐高碎片。
“乐高是你摔坏的?”他的语气已然降至了冰点。
哑然对上他的目光,明维最后声线滞涩地张口承认:“是我。”
“你签过的那份合同,我有随时终止的权利。”再无半点耐心求证乐高摔坏的原因,如同直接在将他判定为罪无可恕的死刑犯,陆封州松开他皱巴巴的衣领,面容冰冷而厌烦地伸手指向门边,“现在带着你的衣服,从我房间里出去。明天早上天亮以后,带着你的所有行李,从陆家离开。”
明维准备和盘托出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可是很快,他又在陆封州消散的话音里闭上了嘴巴。其实没有必要再解释,明明早在半个小时以前,他就已经决定不再对陆封州。
当断不断最为可笑,摔坏的乐高已然变成鲠在他喉咙间的坚硬鱼刺。咽下不去,也拿不出来。
陆封州不仅没有记起他,而且也不信任他。
方若水说过的话是真是假,他忽然就不太想知道了。
假如时光回溯到在会所中与陆封州的初见,知晓对方和明晨星有婚约这件事,他断然不会再义无反顾地去靠近陆封州。
“我会离开。”明维最后说。
第63章 工作
第二天清晨,明维就从陆家离开了。
他走的时候,天边才刚刚泛起白肚皮。陆宅里的其他人似乎都未睡醒,只有管家揣着老式的收音机,站在院子里给花浇水。
见他拎着行李箱走出来,管家还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询问他要去哪里。
猜想他大概对昨晚的事情还不知情,明维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话语简洁地告知对方,自己要离开。
就连对方提出要安排司机送他,明维也都摇头拒绝了。他在这座城市里并没有家,即便是让人开车送他,明维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地方,是自己可以去的。
而下山的这条路程不快不慢,大约也足以让他考虑清楚,自己接下来的去处了。
行李箱的轮子压过满是碎石的山路,不断在耳旁发出轱辘轱辘的声响,明维拖着行李箱缓缓走在清晨无人的山路上,脑海中仍在反复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