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无法抗拒的心悸,才把步子迈得像个正常人。

食堂前的迟炀眉头一拧,迅速将手中的伞塞到连雪鹿手上,二话不说,冒着大雨朝前面的人跑去,脚下溅起一滩又一滩水。

头顶厚厚的云层依旧在电闪雷鸣。

凌琅在六月的日子里浑身冰凉,左手插在裤兜死死握拳,内心计算着走进教学楼剩下的步数。

突然,身后一阵火热的气息袭来。

一只胳膊搂住他,高大的身躯顺势挤进了他的伞下。

凌琅下意识想要回头。

“别看了。”迟炀单手扣住凌琅的后脑,让他无法回头,“我把伞给她了,淋不着。”

迟炀淋了雨,说话的时候发梢在滴水。水珠落入凌琅的颈窝,有点痒,却意外地驱走了几分难忍的心悸。

凌琅撑着伞,张了张嘴,看向他问:“你怎么不和她一起走?”

因为担心你害怕打雷。

但迟炀没法直说,小狼崽不愿意让人知道这件事。

迟炀看着凌琅失去一半血色的嘴唇,顿了顿:“你找老刘有急事,我一样可以陪你,不会耽误时间,我的腿不比你短。”

迟炀语气有些罕见的急促,敲击着凌琅的耳膜,留下一阵嗡嗡作响。

凌琅像被针戳了一下,缩回目光看向前方,闷声道:“我不用人陪。”

迟炀愣了愣。

这种话,凌琅不是没说过,但那是在四个月前他们刚刚重逢、凌琅还是个冷酷孤僻的小狼崽的时候。

过去的四个月里,凌琅被来自四面八方的善意一点点捂热,逐渐对他卸下防备,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依赖他。他的《小狼崽观察日记》也写了三十多页。一切都在按照他的想法,朝好的方向发展。

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这段时间,凌琅和连雪鹿的接触频率在逐渐变高,和他却疏远了不少。他一时摸不透缘由。

或许是受了探险家父母基因的影响,迟炀是个素来热爱探险和解谜的人。而蛰伏,通常是解谜过程中的常态。倘若是以前,他会耐心收集线索,静静等待时机,一步一步地剖析出对方的心理,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在这件事上,他很快就没有了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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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校草心情不好。

校霸似乎也是。

但校霸本就是一张冷脸,所以不太好确定。

又过了几天,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了一个“两男争一女”的传言,很快就在高二年级蔓延开来,连老刘都听说了。

他挑了个大课间,把两个人一起叫到办公室。

老刘看着眼前两个并肩而立的高大学生,话不多说,单刀直入:“既然都是男子汉,那就敢作敢当,痛痛快快一点,我呢,也不拐弯抹角了,你俩是不是有早恋的心思了?”

凌琅木着张脸,手伸进口袋,掏出自己的诊断单拍到老刘办公桌上。

老刘拿起来对着光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还给凌琅,又看向迟炀:“那你呢?”

办公室一片寂静。

迟炀始终保持着沉默,没反驳,也没解释。

老刘等了一会儿,心里有了数,道:“凌琅,你可以走了,迟炀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