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谢星和手上拿过吹风机说：“我帮你吹。”

裴岩的头发一直比较短，随便擦一擦就不滴水了，所以基本不用吹，给别人吹头发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他不算熟练地五指插进谢星和发间，提高音量问他，“又头疼了？”

谢星和没回答，又或者是声音太小了裴岩没听见，他仔细地帮谢星和吹着发梢，谢星和躲了一下，转过身看着他。

裴岩关了吹风机，“怎么了？”

“想烫死我？”

裴岩愣了一下，谢星和捏了下他的脸，把吹风机拿回来说：“离头皮太近了。”

直到谢星和吹完了头发，裴岩才问道：“为什么捏我脸？”

谢星和淡淡地反问：“不喜欢？”

“也不是，” 裴岩说，“就是有点儿…… 奇怪。”

即使是在小时候，邓蓉都从来没捏过裴岩的脸，现在他都二十八了，更是没人敢捏他的脸，这个动作对于裴岩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过于诡异。

谢星和笑了一下，出去时又在他脸上捏了捏，“多捏几下就不奇怪了。”

裴岩抬手在刚刚被捏的地方摸了摸，别人多捏几下可能就不奇怪了，谢星和是真的奇怪，捏几下都奇怪。

这一晚裴岩留宿在了谢星和家，他酒劲儿还没过，很快就有了睡意，临睡之前想到这次总算没有番茄酱这个大灯泡了，笑着把谢星和抱进了怀里。

他在谢星和脸上亲了一下，“晚安。”

谢星和在黑暗中偏过头，裴岩已经闭上了眼，呼吸逐渐变得均匀。

他静静地盯着裴岩看了一会儿，又抬手捏了捏裴岩的脸。

裴岩还没睡熟，皱了下眉，谢星和低声说：“裴岩。”

“嗯……” 裴岩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不分手？”

耳边只剩下裴岩的呼吸声，没有人应。

谢星和神色不明，看向裴岩的眼神比平日里锋利许多，“再不走的话…… 就别走了。”

他已经很克制了，克制地不要让裴岩太喜欢自己，也克制地不对裴岩产生太多感情。

但是裴岩偏要打破他的克制。

谢星和的克制其实是很难得的，大多数时候他都不愿意克制，随心所欲，所以会任由自己每天吃着难吃的饭菜，所以手臂上会有那么多疤痕，所以会不伦不类地在火锅店弹钢琴。

如果哪一天他对裴岩的克制一丝不剩，把最真实的自己暴露在裴岩面前，那裴岩也许不会再喜欢他，甚至不会再因为他的长相对他有任何迁就。

到那时裴岩想要分手…… 谢星和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同意。

他闭着眼在裴岩身边静静地躺了一个小时，头隐隐作痛，没有任何睡意。

谢星和轻轻拿开裴岩搭在他腰间的手，裴岩嘟囔了一句什么，又重新抱住他，甚至在他肚子上拍了两下。

谢星和无奈，只好比刚才更小心地拿开裴岩的胳膊，把枕头塞进他怀里，自己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他从裴岩兜里拿了电梯卡，穿着睡衣随便换了双鞋就坐电梯下了楼，输密码进入裴岩家。

番茄酱从睡梦中惊醒，大叫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