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栎稍微弯腰,用车门挡住肚子,手用力按住胃部,手指揪的发白,露在外面的肌肤被寒风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霜。
他深深吸了口气,勾起嘴角勉强拉出一丝微笑:“赵先生,我能问问,成遂说我欠他,是不是因为我阻碍了他跟君晨。”
“不是。”赵崎回答的很快,挠挠头道:“成遂跟路君晨早就断了,你别听别人乱说,我向你保证,他们真的一点来往都没有。”
路时栎没有反应,赵崎又结巴的补上:“除了工作上的事,他们私底下真的没有,你相信我,成遂跟Mio谈开发区的事,君晨是项目组负责人。”
“你相信我时栎,我真的没骗你。”
真相这个时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低声又问:“谢谢,那…我,我被绑那天,成遂是不是也知道……”
这会赵崎没有说话。
路时栎明白了,强忍着让脸部表情不变,哑着声音道谢:“赵先生,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我先回去了,再见。”
弯腰钻进车内,关门前,轻不可听的声音顺着海风飘进来。
“对不起......”
车子启动,很快赵崎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化成一个小点路时栎才收回视线。
到这刻,omega身上所有的伪装全都卸下,表情再也控制不住,故作镇定的面具揭开,露出藏在里面的委屈、难过,各种显示懦弱的情绪一涌而出。
假的,原来都是假的。
原来成遂真的这么讨厌自己,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成遂这么恨他。
喉咙深处传来的作呕涌上嘴里,令人窒息的一股脑往外冒,生怕晚一步就会淹死掉。
路时栎捂住嘴巴,强迫自己不发出声音。
手指非常用力,指尖都扣进肉里,最后他实在控制不住,抖着手,按了几次把窗户开到最大。
海风呼呼涌入车内,堪堪盖住身体深处的叫嚣,和喉咙内部的呜咽。
李运从后视镜看见了,担忧的说:“路先生,您是不是有点晕车,要不要先停下来休息一会。”
路时栎几次深呼吸后放下手,语气平常道:“不用,我吹会风就好了。”
“好,您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嗯,谢谢。”
路时栎倒是希望自己能晕车,甚至希望自己能失忆,这样就忘掉这些荒唐的事情。
落日照在沙滩上渡上层暖红色光辉,把沙子照的软软的。
这个季节,还是有人不惧冷意执意在海边玩,在沙滩上肆意奔跑,在落日下拥吻,暧昧的留下相爱的痕迹。
很容易让他想起和成遂在沙滩上的那晚。
他们在细沙上翻滚,靠着木船亲昵,耳边是浪拍打在岩石的声音,成遂滚烫的手指摸着他的腺体,把他搂在怀里不断安慰,当时的声音宛如还荡在耳间。
原来虚构的幻境就跟水面一般,轻轻一碰,就能层层碎裂。
路时栎好难过,这么多天的装聋作哑,终归受到事实的教训。
其实他知道的。
街边庇护,影音室的亲昵,巴沙公园的举动,岩纵山的烟花,他全都有察觉。
他有预兆,成遂突然对他好,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