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雨柔进来的时候,成遂还未清醒。
beta踩着高跟鞋倚在门边,整洁的发丝凌乱,气还没顺过来,急促的开口:“成总,医院来电话,说。”
“路先生...去世了。”
应声而落,窗外又下雪了,比初雪大了许多,整座城市再度变得白茫茫。
霍然回头,成遂涨红的双眸犀利的扫向beta,暗哑着嗓子,“你说什么。”
“路先生,他今早离世了。”
此刻成遂再也无法保持冷静,理智一步步被洪水吞噬殆尽。
—
雪下得很急,很快医院前庭积了层薄雪,将本就冷寂的空气变的更寒。
成遂下颌绷的很紧,车还没停稳,迫不及待的推开门,脚步凌乱的踩着积雪停在医院门前,坚挺的后背带有点狼狈。
赵崎窝在楼下抽烟,脚边堆了七八根烟头,见到他来,捏着香烟按灭,半讥讽道:“成总这么忙,还有空过来。”
alpha沉声说:“人在哪。”
赵崎没做回答,冷笑着带人乘电梯回到病房。
冰冷的病房透着浓浓的寒意,冻到骨髓中的冷,扎的人喘不过气。
白布下的人形很单薄,仿佛跟床榻融为一体,侧边垂下的手指上戴了枚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柔光。
同款戒指成遂也有一枚,只是他从来没有戴过,甚至都不记得给扔哪了。
成遂面无表情的看着白布,垂在身侧的手指却不可控的细微颤抖。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腹部仿佛被刺穿,寒风迫不及待灌进体内。
赵崎看了两眼,收回目光背过身,一丝不漏的讲述路时栎去世的情形。
经过上次的抢救,路时栎情绪逐渐恢复正常,留在观察室这段时间人都是好的。
医生说病人精神压力过大,建议旁人多开导,能缓解焦虑期。
赵崎守了几天,不断给人讲乱七八糟的小事,到清晨,实在扛不住躲到外面抽了根烟,回来的时候,路时栎已经躺在血泊中抽搐。
距离医院3公里处有个工地,渣土车司机疲劳驾驶,经过医院门口拐弯,没注意omega站在路边,等回过神打方向盘,车头早就迎面撞上。
路时栎去世的时候很痛苦,被车撞后有几个小时的抢救时间,可人刚抢救清醒,又遭遇猛烈撞击,让原就虚弱的omega更没有多少意志撑过来。
医生宣布抢救无效,赵崎立刻给成遂打电话,等待他的全是忙音。
赵崎:“既然来了,把单子签了。”
护士拿着单子靠近,白纸黑字印在上面的死亡二字刺的成遂眼睛发黑。
拍开笔,冷斥道:“滚开,谁跟你说人死了!”
吼完摇摇欲坠的晃了几步,撑着墙扭头看着尸体,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颓废不堪,低声呢喃:“他没死。”
见状,赵崎眼露讥意,“行了,活着的时候你把人当狗,现在死了,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有什么用,死都已经死了。”
是啊,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做什么都晚了,全都迟了。
成遂艰难迈着步子,抖着手想掀开白布,用力拽着边角,几番挣扎下颓然松开,倒在墙边。
人总是在失去的时候,幡然醒悟。不可否认,从看到了无生命迹象的白布时,他长久以来的坚持早就层层崩塌,终于正视埋在心底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