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栎站在树下,双手握着匕首,上面的鲜血淬着冷意。
呆滞着站在原地,看着何锡渊的‘尸体’,徒然松开手跪在地上,湿润的泥土透过裤子,沁得他膝盖好冷。一直喃喃道:“怎么办…我...杀人了.......杀人了,他他死了。”
何锡渊一动不动的身子彻底吓坏了路时栎,后背上的血洞一刻不停的提醒他,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
他竟然杀人了,把何锡渊杀死了。
成遂什么都看不见,路时栎惊慌失措的声音,里面的无助和害怕,听的他胸口好疼。
咬着牙把何锡渊推开,忍着疼痛挪到树边,抬手想安慰路时栎,手刚碰上他,路时栎用力把他拍开,脚步凌乱的往后退。
“你别过来!”路时栎厉色阻止成遂接近他,失手伤人的举动,让本就胆小的omega口不择言道:“我杀人了,你...你别靠近我......我会,我会——”
路时栎还拿着匕首,成遂恼怒自己什么都看不见,担心他伤到自己,双手立在胸前,和声细语的安抚道:“时栎,你听我说,你是为了帮我,你没有错,你听话,先把刀给我好不好,等会伤到自己了。”
路时栎什么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何锡渊倒在地上,鲜血直流的场景,他的身上甚至还有何锡渊的血,脸上也有,粘在皮肤上很恶心。
胃部痉挛,搅得他呼吸一滞,握着匕首弯下腰,干呕了许久,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听到路时栎呕吐的声音,成遂捏紧拳头,在胸口又一次涌出血时,把铁锈味的鲜血吞了下去,摸索着路时栎的方向前进,好几次摔在地上,强撑着又爬了起来。
“时栎,你刚才是正当防卫,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乖,你先深呼吸慢慢吐气,对,就这样,慢慢呼吸。”
在成遂的安抚下,路时栎的呼吸逐渐平复,可心跳依旧跳的很快。
他紧紧抿着嘴,飞速看了眼地上的‘尸体’,脸色煞白的垂下头,看到手上的凶器,倏地扔在地上,往后快步走了几步,被树枝绊倒,重重地摔在地上。
成遂忙往声音的方向走,摸到路时栎冰冷的手指,顾不得他会不会生气,捧着他的脸,压低声音道:“路时栎,你给我振作起来,认真听我说!何锡渊挨的那一刀是他罪该万死,他贩毒,像他这种人死不足惜,更何况他还没有死,他还有呼吸,听着,你别怕,我带你去看看他是不是还有呼吸。”
从手指上传来的颤抖,无一不说明,他的omega现在有多害怕。
路时栎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抖,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
把手放在衣服上使劲的擦,刺目的鲜血变淡了许多,可路时栎的惧怕还是没少半分,最后,他抬手用力咬着手臂。
成遂没有呵斥他,顿了一秒,把路时栎的手扯了下来,卡着他的下颌,把自己的手背塞了进去。
成遂他浑身上下都很痛,尤其是腺体和后背,简直是有人拿着刀在上面剐,再怎么痛,都比不上心脏的疼。
剧痛从手背处传来,牙齿深深陷到肉里,隐约都很看到血从齿痕里流出来,成遂一动不动,任由路时栎把手背咬的鲜血淋漓,一只手扣在omega的后背上,低着头,轻声说:“乖,不要怕,你没有杀人......”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路时栎恢复冷静地松开成遂的手时,alpha整个手都麻了。
成遂没有吭声,把手藏在身后,问道:“好点了么?”
路时栎点了点头,想起成遂现在看不见,垂下眼皮轻声道:“好了。”
语气还有点微颤,但没了之前的慌张。
冷静下来,路时栎才发现自己还被成遂抱在怀里,往后退开,低声说:“谢谢你。”
怀里瞬间一轻,成遂苦笑着摇摇头:“没关系。”
w市是著名的旅游城市,空气污染指数很低,在郊外甚至能看到很多星星。
树影斑驳,月影婆娑,夜景很美,可看到此景的几人却没有多少心思去欣赏。
何锡渊还躺在树下一动不动,路时栎鼓起勇气往前走,快到‘尸体’边上时,又停住了脚。
成遂立马跟在后面,紧紧拽着他的手:“别怕。”
路时栎没有理,犹豫走上前,踌躇良久,把手伸到他的鼻子下,探出‘尸体’还有呼吸,猛地吐出憋在胸口的气,大口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