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医务室老师摇了摇头:“骨头没事,应该是外侧的三角韧带扭伤。但手腕已经肿了,估计是旧伤。”
顿了顿,她又说:“还有,这孩子发烧了,现在精神状态很差。”
“发烧了?”秦轶言的重点落在后半句。
“而且烧得不低。”老师说完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一个史努比外壳的测温仪,在谢淮脑门上按了下。
显示屏上很快弹出几个醒目的数字:37.9°C
“知道了,谢谢老师。”他皱了下眉头,走过去查看情况。
手腕已经简单处理过,缠了好几圈绷带,和黑色德美龙纤维的长护肘固定在一起。谢淮只坐了椅子的三分之一,抓着受伤的右手,闷闷地低着头,看起来很不舒服。
甚至可以用惴惴不安来形容。
秦轶言明显察觉到他的肩膀绷得很紧,似乎在努力把自己往里面缩,孔欣慧蹲在边上,想帮他捂住患处也无从下手。
“吧嗒 ”冰袋再次掉在地上。
“让我来吧。”他搬来几个书包垫在他的后腰处,把人放倒在椅背上,又耐心地掰开手指,用冷毛巾在手腕上裹了几圈。
“学长,他还发烧了!”孔欣慧在旁边焦急地大喊,声音带着哭腔,“早知道他手腕伤过,我绝对不会求他帮我们比赛的……”
秦轶言也叹了口气,不知道从哪儿又变出一瓶冰矿泉水,打湿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在突如其来的凉意之下,谢淮终于有了动静,轻轻唔了声,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他。
那眼神可怜得就像只没断奶的猫。
秦轶言无意间撞上了一眼,发现他的瞳孔黯淡无光,有些对不上焦。
按理说这点伤不至于疼成这样。他觉得意外,但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裁判喊红方教练,要他们赶紧安排人员继续比赛。
他便嘱咐孔欣慧照顾好他,大步往球场走去。
“谢淮不能打了,换替补吧。”
“可是我……”已经脱下外套、穿好临时球衣的蒋社站在边上瑟瑟发抖,“秦老师,我真的不会打球。”
“就算不会,球场上也不能少人。”秦轶言完全不给他退路,“而且我看训练的时候他们也是带着你打的,多少总学会了一点吧?”
体委也跟着施压,指着记分牌大声嚷嚷:“看到那串数字了吗?这是谢淮拿命带着我们拼下的成绩!你要是不给我好好打,就是对不起淮哥对不起我们!”
蒋社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都快憋成猪肝色了。
秦轶言打量了下他的身材,继续说:“你顶谢淮的位置,控分后卫。简单来说就是把球保护好,尽量传给前场队友,制造得分机会。只要做好这点,凭借你们队的实力还有胜算。明白了吗?”
另一边,裁判已经吹哨催促了,蒋社面对两边夹击,哭丧着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秦轶言点了点头,和体委说了声加油,走回休息区的长椅边。
谢淮的呼吸非常深,迷糊地半闭着眼,头歪向一侧。孔欣慧和祝可诚拿着水和毛巾,却完全帮不上忙,急得团团转。
秦轶言也说不出问题所在,站在边上安静地观察。
每次手一疼,谢淮的神经就会莫名紧张,加上这次在剧烈冲撞中导致旧伤复发,难免让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虽然已经无法回忆起车祸的细节,但倒在血泊里的无助感、无法动弹的濒死感……潜意识里的恐惧一辈子也忘不了。
胸口突然很闷。他忍不住哼出声,抓住胸前的衣服艰难地喘了几口气,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
秦轶言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肩,转身对孔欣慧说:“再去弄块湿毛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