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轶言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原本以为谢淮只是不学无术,躺在父母的功劳簿上醉生梦死,没想到背后的原因竟是如此。
不过想想也是,他能考进全国名校,脑子肯定不笨,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厌学。
都怪自己被偏见蒙蔽了双眼,把他当成差生对待,从未认真了解过事情的始末。
抽烟、喝酒、逃课,种种行为固然不对,可对他而言,就是发泄情绪的最好方式。
他本来可以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顺利地毕业找工作,过上体面的生活。而现在,不就和自己轰然倒塌的生活一样吗?
意识到自己可能喜欢上谢淮后,秦轶言有意回避了许久。这段时间,他尝试假设未来的生活,最后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谈恋爱。
一是怕伤害别人,二是他受不了背叛。
他努力告诉自己,谢淮不是生活必需品,所以这么多天一直在冷落他。
但秦轶言又想错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单向给予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其实两人做的是同一件事。
“我去找他。”秦轶言想起他填的离校审批,郑重地走向屋外霭霭的夜色里。
他先给谢淮打了个电话,发现没人接。审批的留言是驾车去新城吃饭,晚上六点回。假设地点属实,不接电话可能是喝醉了。
秦轶言觉得谢淮不会钻进网吧里打游戏,因为之前装CAD的时候,他就发现谢淮电脑里的游戏不多。宿醉或许是排遣烦恼的更好方式。
而且他还开车出去了。想到这儿秦轶言呼吸有些急促,不免担心发生变数。
发动汽车,他开始了漫无目的的寻找,一边努力和他取得联系。
新城到学校大约四十多分钟的车程,有个较为繁华的步行街。秦轶言把车停在外面,根据谢淮的饮食习惯挨家挨户找过去。
结果一无所获,电话也迟迟没有打通。
来回一个多小时,秦轶言心里涌起前所未有的烦躁,将视线投向街尾的那排老店面。
霓虹灯透过早春的薄雾,像上世纪的老街,一处纸醉金迷的温柔乡。
秦轶言走进每家门店找了很久,最后还是在一条背阴的小巷里发现了他。
期初他还差点错过了。因为那边的光线实在太暗,结果在弄堂里听到了一声猫叫,转身一看,发现垃圾桶边上有只扒骨头的小橘猫,见他走过来,跳上桶盖蹭蹭地翻墙逃走了。
然后他注意到对面的台阶上蜷缩着一个醉醺醺的家伙。
“谢淮!”他顾不上擦汗,半蹲在他身边。
“嗯……”他迷糊地咂了咂嘴,抄起手边的酒瓶一饮而尽,重重砸碎在地上,“混蛋,你还知道来找我!”
“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冷落了你。”秦轶言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歉。
“不,你没错。”谢淮一个劲儿地摇头,“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惜这个学校还是容不下我。”
谢淮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刚留级那会儿,他其实考虑过高复,结果遇到秦轶言,事情变得顺利了起来。
于是他萌生了为秦轶言留下来的念头,可他的生活节奏却没有为自己改变。
秦轶言读博两年,有自己的研究成果,参加过许多国际会议。相比之下,他就是只翻在臭水沟里的小虫子,无论挣扎得多起劲也游不回岸边。
他曾经调侃地喊他“秦院士”,可事实确实如此。只要秦轶言愿意,大好前程就摆在眼前。
那时的自己可能辍学了,拿着高中文凭在餐厅里洗盘子,被父母亲戚耻笑,过着三餐不继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