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烁觉得心塞,脸上就更阴郁了。
“这位小友……弥先生是吧?”老蔡转头看到了他,笑容可掬的跟他打招呼,“听说小弥先生也是行内人,我们会长最喜欢跟你们这样有能力的年轻人亲近了!”
弥月心头一动,觉得这位南会长消息还挺灵通,他不过就跟着乔让和谢谦逛了一次鬼市,名声竟然就已经传出去了。
眼下这情形,荆荣显然是与南长生相识的,又是长辈相召,他肯定要过去打个招呼。作为荆荣的同行者,他半路走开未免太显得失礼。再者,南长生与秦翰一家肯定是认识的,圈子就这么大,在旁人看来,他在南长生面前就是个晚辈。
弥月心里很快有了计较,冲着荆荣点点头,“南先生是前辈,我们是应该过去打个招呼。”
荆荣没有出声,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之前还觉得弥月这个人,身上少了点儿人味儿。现在觉得是自己错怪了他。要不是替他考虑,弥月估计早就甩手走了吧?
说到底,滨海市的这些人和这些事,跟弥月都没什么关系。
隔壁的包厢面积更大一些,外间茶室里,五六位客人围着圆桌团团而坐。
主座上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一侧的座位空着,空座下方是两位年岁相仿的中年人。他们似乎是陪客的身份,只是面带微笑的坐在一旁,并不主动开口说话。
紧挨着老者另外一侧的是一位富态的中年人,他身旁坐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他们面前摊开一方薄毯子,上面放着几样零碎东西。
弥月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那位年轻人对上首的老者说:“……所以从釉色和包浆上推断,当是晚唐时期的定窑瓷。”
他说完之后,后背下意识的做了一个挺直的动作。弥月这才看到摆在他面前的,原来是几块瓷器的残片。他手边一块巴掌大的白瓷,边角处还有几处残缺的花纹。
弥月就想起了荆荣跟他说的有人要找修复瓷器的人那件事。
眼前这一对不知是父子还是师徒的人,可能就是在跟南会长拉交情,想请他出面给做个推荐。
南长生已经看见了进门的几个年轻人。
抛开老蔡和南唐,其余的三位都是一表人才、风华正茂的青年,连他这个见多了世面的老头子都觉得房间里仿佛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互相打过招呼,南长生的视线就落在了弥月的身上,“你是林青山的徒弟?他最近还好?”
弥月再一次见识到了他老师的人脉关系的强大,客客气气的点头,“他还好,只是工作忙,难得有时间出来走动。”
南长生笑道:“当初他还在这边工作过几年,我们交情不深,也算是熟人吧。后来他主动申请调去了灵犀山研究所,这一晃,也快二十年了。”
弥月笑而不语。
林青山的旧友,客套起来差不多都是类似的说辞,至于交情……也不知真假,真要拿这些人到林青山面前去问个究竟,多半也就是得一声冷哼。
所以,这种情况下,弥月都是听着就是了。
南长生伸手指了指那一对师徒面前的几样东西,笑呵呵的说:“既然是老林的徒弟,水平不用说了。你来看看这几样东西。”
这都把林青山的名字祭出来了,弥月想推脱也不能了。这种坑不想跳也是要跳的,要不然,难道让人在背后嘀咕“林青山不会教徒弟,一个个的水平都不行”吗?
原来坐在那里的师徒俩起身,移到了下首。那位刚发表了鉴定结果的年轻人大约是见弥月比他年岁还要轻些,擦身而过的时候,还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嗤笑。
弥月假装没听见。
这种程度的挑衅,他向来是不理会的。
不管啥行业,要出头靠的都是能力,而不是看谁叫嚣的厉害。有的时候,还没亮出本事就在那里张扬,是要让人笑话的。
弥月在那青年人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荆荣动作快一步,挨着弥月坐下了。习烁作为菜馆的老板,不好放下\身段去跟自己的客人抢椅子,只好沉着脸在他们身后站住,留神打量弥月的动作。
南长生喜欢到习家菜馆来喝汤,这些天已经连着有几拨人跑来跟南长生套交情。南长生大概也是被烦的够呛,就想出了这样一个办法,算是对前来自荐的选手进行一轮筛选。
因为他拿出来考校的题目都是瓷器,有完整的器具,也有残片,零零碎碎各个年代的都有。习烁就猜测这些人想要谋求的差事,十有八\九也是跟瓷器有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