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赵默觉得眼前的世界有些摇晃。
林青山很有经验的从他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小药丸,塞进了赵默的嘴里。
“我么?”林青山一边忙着喂药,一边不在意说:“以前就听人议论过。这次下山之前,觉得严赋这么一门心思的对付我们挺可疑的,就找自己的关系查了查。没想到严赋身上没查出什么,人家反而提醒我,说我们这边的刘春和很有问题,跟严赋啊,还有什么收藏协会的老南关系都近的很,称兄道弟的……”
赵默闭着眼睛缓了一会儿,灰白的一张老脸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你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我敢吗?”林青山轻嗤,“跟你这么些年没见,谁知道你是不是也堕落的跟刘春和那种败类一个德行了。”
赵默,“……”
要是再年轻三十岁就好了。赵默心想,就可以揪着这个毒舌的领子,拖出去狠狠地打他一顿。
太气人了。
赵默说:“你对协会没有一点儿感情吗?怎么能说退就退?!”
林青山嘴里叼着半只虾,声音稍稍有些含糊,“我只是一个小理事,整顿协会也不是我的任务。再说我在滨海的时间也不多,又要忙工作,还得抽空带学生呢。滨海这滩浑水……你看我有那么长的手么,能一直伸到你眼皮底下来?”
林青山不是什么热血上头的愤青。
他知道每一个人的能力都是有限的。能在有限的能力之内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就已经是成功的人生了。
力所不能及的事情,他不会主动去兜揽。
何况他也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兜揽的必要。
赵默明显已被架空尚不自知,协会上下出头露面的都是刘春和想办法塞进来的人。最早一批招收进来的专业人士已经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
就这样一个快要烂透了的协会,还有挽救的价值吗?还不如打碎了重新建一个新的。
老话说得好,不破不立。
“这一次的事情,刘春和和严赋有没有什么协议,我说不好,你自己查吧。”林青山摇摇头说:“不过他们之间肯定是有交情的。”
赵默已经郁闷的不想说话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放权,是在给年轻一些的同行制造更多的锻炼机会。没想到机会他创造了,别人却并没有按照他的期望去锻炼自己的能力,反而拿这机会来求名求利……
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弥月给林青山夹了两块他碟子里的排骨,他知道林青山是南方人,喜欢吃酸甜口的菜。只不过现在上了点儿岁数,开始讲究养生了,饮食上就比较清淡了。
林青山投桃报李,给小徒弟舀了一勺秋葵,“这个有营养。这两年都快要被媒体吹捧成了神菜了。”
他们菜地里种了一大片呢,其实一点儿也不稀奇。
师徒俩正你来我往的吃饭,就听身后有人说:“真的是杜教授?你没看错吧?”
林青山回头,见身后一桌坐着几个面生的男女,年龄都不算大。其中一个看见林青山转身,脸上就露出一点局促的表情跟他打招呼,“林教授。”
林青山问他,“刚才谁说杜宇来了?”
坐在那人身旁的一个青年忙说:“我刚才在走廊上打电话,看见停车场那边有人过来了。确实是杜教授……我以前上过他的课,不会认错的。”
林青山“嗯”了一声,又问,“上过他的课?觉得他水平怎么样?”
青年被问的一头雾水,“他……杜教授很渊博……”
林青山笑了笑说:“是不是满口的仁义道德?”
一桌子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