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山觉得太阳穴都突突直跳,“你说我说的是什么事儿?跟我装糊涂?”
“哦,”严赋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但他这个反应,也让林青山觉得做作的直白,简直就是明晃晃的在说:老子就是不在意啊。
林青山虽然气得要冒火,但理智还在,他找严赋,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找个人撒气。
“我之前找你,”林青山定了定神,一字一顿的问道:“你说你就是在针对赵默,就是要报仇。严赋,你的血债血偿,就是用不入流的法子把人折磨死,再在尸体上放一把火吗?”
严赋忙说:“你看你说什么呢……”
林青山打断了他的话,“如果这事儿真跟你有关系,严赋,我会看不起你的。在我看来,这样报仇的手段,太下作了。”
严赋没有说话,呼吸声微微急促。
林青山深深吸了口气,“跟你说一句实话,我也不是什么本分人,也不觉得以牙还牙有什么不对。但是,严赋,做人总要讲究一点儿底线吧?你自己说说,你对付赵默的那些手段……哪一条不是鬼鬼祟祟见不得人?你自己都没脸承认吧?”
严赋也怒了,“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是什么都不知道,”林青山越说,反而越平静了,“但我不会用自己都看不起的手段去对付仇人。换句话说,我不会因为报仇,就把自己变成一个……自己想想都觉得恶心的人,或者干脆就变成禽兽。”
“你什么都不知道!”严赋在电话里发出了困兽似的怒吼,“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怎么,还是你打算那这些话去告发我?”
“我不会做这样的蠢事。”林青山知道一通语焉不详的电话,能够辩驳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就算严赋承认了自己要找赵默报仇,又有什么证据证明那天晚上是他溜到医院去下\毒?去放\火?
他模糊记得这种偷录的东西是不能作为呈堂证供的,真要呈上去,对方完全可以反击他,说他是恶意诱导。
林青山已经把他对严赋的怀疑告诉警察了,其余的事,就不是他这样一个外行人能左右的了。
严赋恶狠狠的冷笑,“那我可真得谢谢你。林青山,看在咱们交情一场的份儿上,我提醒你一句,闲事儿别管的太宽了!”
林青山没有出声。
严赋本来想挂电话,神差鬼使的又说了一句,“这些事跟你没关系。林青山,你老老实实的教你的徒弟吧。不该操心的事儿就别瞎操心了!”
话音一落,就听林青山追着他又问了一句,“还有第二个吗?”
这话说的严赋也愣了,“什么?”
“第二个,还有吗?”林青山提醒他,“你曾经跟我说过,赵默是第一个。”
严赋恨恨的骂道:“别犯神经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说完就挂了电话。
弥月躲门外,只能听到林青山说的话,就这也猜出这是跟严赋吵起来了。
他起先还觉得林青山能忍下这口气呢,没想到憋了两天,还是没憋住。但这样吵一架,真的能起到警告的作用吗?
弥月很怀疑。
如果严赋真的要报仇,并且已经采取了行动,林青山的一通电话又能起什么用呢?假设凶手真的是严赋,他会因为林青山怀疑到了他头上,就真的收手不干了吗?!
林青山这样做会不会反而激怒了严赋,让他起念去对付这个知情人?
弥月忧心忡忡,但他对林青山的做法又有一种微妙的……理解。因为在林青山的心目中,严赋也曾是他的熟人和朋友。
林青山的这一通电话,并不是威胁,而是……提醒。
只是提醒。
警方会怎么寻找证据,会怎么查案,林青山是管不着的。但赵老已经出事,林青山既不希望有下一个受害人,也不希望严赋会在报仇的深渊里越陷越深。
弥月心想,他的老师,可真是一个心软的人。
弥月叹了口气,直起腰正要转身,就见身后围了一圈的观众。大毛鬼鬼祟祟地站在他身后,小珍珠直接去扒门缝了,尖尖的小嘴巴都快要探进门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