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动,灯关闭,人们开始休息,祁跃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看着这辆大巴车在下班高峰的车流中把他缓缓带离这个城市。
很凑巧地,车经过了他曾经工作的地方,也经过了他租住过的小区,又经过了他就诊的医院。这个城市与他相关的地方就这些,但现在也都与他无关了。
他离那些地方越来越远,也离亮得有些荒唐的城市越来越远。
好像这一走,他再也没有回来的理由了。
仿佛没有来路也没有去向,一些被压制住的情绪又冒了出来。
明明很高兴的,一颗很大的眼泪却突然掉落了下来,祁跃望着窗外没有回头,只感觉到外面越来越暗。
经过了村庄,和荒凉的路牌。
路牌上写着一个他从来没听过的地名,这又是哪里?
他命令自己去想一些机械又简单的事,比如阅读路牌,但隔很久才有一个路牌,一个路牌和下一个路牌的间隙,他又开始想东想西。
等到那条泪痕差不多干了,祁跃才转过身来,确认林司鸣旁边的人睡了,才紧紧地抱住林司鸣。
像是救命稻草一样。
这车里的人为了工作忙碌着,积极地认识异性朋友,在一条他本来会走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而这一途,他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这简直有些诡异。
但来参加这个旅程又是他的一时疏忽导致的,他半天找不到一个情绪的输出口,只好在林司鸣耳边委屈地说:“我胃痛。”
其实他哪里也不痛。
林司鸣不说话,把手从他外套的下摆伸进去,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慢慢地揉。
揉了一会儿,祁跃又改口:“肚子痛。”
于是林司鸣的手又往下移了几分。
“屁股痛。”
这下林司鸣知道他是在胡乱喊痛了,手伸出来捏着祁跃的屁股有些暧昧地揉了揉,小声问:“哪儿痛?这里?还是这里?”
祁跃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淡淡地说:“我没家了。”
两人陷入良久的沉默。
“我只有你了。”祁跃又说。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道德绑架的意味。
但他想跟林司鸣永远地在一起,当初他问“你会和我在一起多久?”,为什么林司鸣不真诚果断地说一辈子呢?那短短的犹豫变成了他的心病。
他的掌控欲开始隐秘地体现,他愿意是林司鸣的所有物,但如果林司鸣有一天不想要他了,这也有隐患,那他希望林司鸣成为他的所有物,他倒是能保证永远不会不要林司鸣。没再等林司鸣回答,祁跃又说:“困了。”
说完,靠在林司鸣肩膀上重新闭上眼睛。
你就永远和我在一起吧。
永远这么爱我。
这样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