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心里肯定有一杆秤。他允许周达非做的事,周达非想怎么胡闹都行;他不允许周达非做的事,周达非碰都不能碰。
傍晚周达非吃完晚饭,路过厨房的时候发现他们在准备明天早餐的食材。
周达非的早餐在他自己的强烈要求下变得异常简单,所以准备食材就说明裴延明天要在家吃早餐。
也就是说他今晚肯定会回来。
周达非想想,上楼前找厨房要了杯黑咖啡。
与之前相比,裴延今天回来得不算太晚。
周达非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裴延应该是直接进了书房。
周达非上次不小心瞄过一眼裴延晚上在书房工作的样子,所以他不打算冒死去闯。
周达非靠回懒人沙发上,找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为腰做好准备。
夜还很长,周达非重温了一遍基耶斯洛夫斯基的《十诫》。
最伟大的艺术作品,以专业精神认真钻研可以看出极致的创作技巧和心思,但不带脑子也能感受到原始强大的情感冲击。
基耶斯洛夫斯基既是导演也是编剧,他不仅仅拥有极高的艺术造诣,更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是周达非最为推崇的那类艺术家。
差不多看完第三诫的时候,周达非听见了书房咔擦门开的声音,随后是裴延的脚步声。
周达非悄无声息把门打开,蹑手蹑脚地溜去了走廊的另一端。
裴延应该是在浴室。书房的门半掩着,缝隙不算小,周达非好奇地往里看了眼。
书房很大也很杂,有书架书桌、沙发茶几和摆满了的奖杯的荣誉展示柜,里面应该还有个小房间。
桌上很整洁,倒是地上仍然散落着许多稿纸,矮茶几上放着酒杯和没喝完的酒,以及落满烟灰的烟灰缸。
周达非不由自主探了探身子,没注意身后来人,蓦地肩膀被人从后一拍,吓得肩一抖。
周达非回头,只见裴延一身浴袍,发丝还是湿的,垂在额前,身上泛着刚洗完澡的热汽和潮红。
周达非眨了眨眼,“老师。”
裴延眉间有点不明显的疲惫,“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外面闲逛什么。又是散步?”
“......”
“我,”周达非迟疑片刻,“您还不睡啊?”
裴延像是没料到周达非突然打直球。他扬了扬眉,凑到周达非面前低声说,“士别三日,都学会关心我了?”
周达非嘴唇动了动。裴延直视着他的眼睛,呼吸重了几分。
周达非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裴延一把揽住他的腰,在他唇角重重亲了下。
“你上次欠我的,还没还呢。”裴延贴着周达非的嘴唇轻声说,推着他进了书房。
直到被强行压倒在地板上,周达非都没想清楚“上次”是哪次。
难道是打领带那次?
那也算?!
裴延也不解释,直接把周达非按在地上,掐着他的脖子。直到一切结束后,才喘着粗气低下头亲了一口。
周达非生无可恋地躺在平滑坚硬的木地板上,连挣扎的心力都无,他觉得裴延就是在刻意碾压自己那所剩无几的自尊。
裴延呼吸还有点重。他从地板上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