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原以为,当他再次想要拍一个电影,只可能是为了周达非。
然事实并非如此。
直到第二天下午杨天上门,裴延都没有走出这间书房。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原始而强大到近乎不讲道理的创作欲望和随之而来的灵感。
他和周达非一样,在纸上野蛮潦草地写着自己的构思,力透纸背。
裴延一夜未睡,也没有吃饭、喝水或是喝香槟。他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直到房门被敲响,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用一天的时间写完了一个故事。
“你干嘛呢?”杨天敲门得不到回应,自己试探着推开。他看见裴延坐在地上,面露疲惫,手边全是乱七八糟的稿纸。
“你这是...”杨天揣测了一下,“周达非得奖你太激动,所以决定给他写一篇贺辞?”
“.........”
这次裴延没有问杨天是来干嘛的。
他把手边的稿纸简单理了下,递给杨天。通宵让他嗓子沙哑,开口第一个音差点发不出来,“你,你看下这个故事。”
由于裴延“归园田居”,杨天也已经闲了好几个月了。他饶有兴致地在沙发上坐下,粗粗翻了遍,“不错啊。”
“敢情你这几个月是在闭关呢。”
“.........”
裴延没跟杨天说这是自己昨天才开始写的。
“我打算拍这个。”裴延说。
“行啊!”杨天一拍大腿,“我觉得这个故事有搞头。”
裴延没说话。
过了会儿,他突然问道,“银云奖是什么时候来着?”
“明年吧。”杨天戏谑道,“你不是对大满贯没兴趣吗。”
“不过你这片子要赶在明年银云奖之前出来是不是有点来不及?要不参加下一届吧,四年后的。”
四年。
裴延从来都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哎?”杨天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搞了半天你还是咽不下输给夏儒森的那口气啊。”
“什么?”裴延的思绪还在故事里,反应有些慢。
“明年的银云奖《春栖》肯定会参加,”杨天说,“夏儒森磨这个故事可是磨了很久。”
“要不...”杨天试探道,“咱还是冲四年后的那个准备吧。现在这项目等于从零开始,一年的时间真的很紧。万一,”
裴延知道杨天的意思。
万一他再次输给了夏儒森。
“没关系,”裴延从地上站起来,“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裴延并不是为了打败夏儒森,甚至不完全是为了做给周达非看。
只是周达非点燃了他对艺术创作的渴求,他希望挑战自己。
和其他人一样,裴延很想看看自己的极限。
“沈醉最近有事儿吗?”裴延给自己倒了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