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那还是按照之前说好的。”
“嗯。好的。好的。”
“陈主任再见。”
电话打完,周达非礼貌地等着对方挂断后才挂。
打来电话的是周达非新项目的合作方。对方先是恭喜了他得奖,随后隐晦地询问了此次得奖是否会影响周达非已经定好的工作日程。
周达非很快就明白了他们的担忧,在电话里明确表示自己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
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抬头却发现裴延看他的眼神有些发酸。
“周导答应别人的事,倒是言出必践。”裴延听出了周达非电话的内容,言语间重音落在“别人”二字上,明晃晃地意有所指。
“.........”
周达非答应裴延而没有兑现的事,好像有些多了。
“今天...”周达非看了眼时间,像是在盘算有没有空。
“啧,”裴延无意道, “我是不是一直都没提,我的本科毕业论文是写基耶斯洛夫斯基的。”
周达非很久没来过裴延的家了,这里是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地方。
在裴延蛮不讲理地表达过澎湃爱意后,这个地方对周达非来说变得有一丝微妙的尴尬。
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过来。
“我记得你还答应过要给我看两部导演剪辑版的。”上到二楼时,裴延说。
周达非看了眼影音室的门,“先去看毕业论文。”
裴延的书房变化不大,依然是富丽堂皇的装饰,遍地杂乱的稿纸。
奖品柜上常年点着明亮的点状小灯,白天也不例外。
如今,周达非也拥有了两座被裴延展示在玻璃柜里的奖杯。
“不是说吊兰快死了吗。”周达非看见被裴延放在桌头的那盆绿油鲜亮的植物。
“后来又自己活了。”裴延面不改色道,“我告诉过你,忘了?”
“.........”
周达非在沙发上坐下,手一伸,“毕业论文。”
裴延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纸张递给周达非,有些醋意,“你倒是真喜欢基耶斯洛夫斯基啊。”
“你不也是。”周达非接过来随手一翻,每一页都是英文。
“看得懂吗?”裴延戏谑道。
周达非鼻尖哼出一个笑,仿佛裴延问了个很傻的问题。
“你那时候很激进啊。”周达非边看,还边点评。
“你很意外?”裴延挑了下眉,“宝贝儿,是不是忽然发现,我也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竖子。”
“………”
“其实,有句话我想说很久了。”周达非把论文放下,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