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渡:“……”
为什么,每次顾淮吼他的时候,都仿佛带了要绝交或者要把他撕碎的架势,没过多久又能放下一切来找他。
怎么可以有人,没有任何束缚和顾忌,活得这么潇洒恣意,仿佛什么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喜怒哀乐都是他不曾拥有过的真实和鲜活。
他看不懂这样的顾淮。
而且,好像连他自己也变了。
“我不逼你了,林思渡。”顾淮缓声说,“我送你回家。”
林思渡站在路灯下看对面的人。
家太远了,地铁站也远,他不一定走得到。
顾淮偶尔会朝他露出点本性,可是,坐机车回家的话,应该会很快。
先前他以为顾淮把他咬得鲜血淋漓,毕竟那么疼,疼得他整个人都在轻轻颤抖。
可是房子外的冷风一吹,他才发现,脖子上只是留了个很小的牙印,有一块红,没有破皮,所有的疼,只是紧张和复杂情绪逼于一线的错觉。
“你别绕路。”林思渡说。
“我抄近路。”顾淮咧嘴笑,“快点,告诉我你家在哪里。”
机车穿过夜风,汇入公路橘红色的灯流中。
风从袖口灌进来,林思渡犹豫了好久,把双手环在顾淮的腰间,又犹豫了更久,他闭上眼睛,把头枕在顾淮结实的后背上。
感觉到腰间和后背上的微弱动静,顾淮的心砰砰地跳。
车在小区门前停下,林思渡下车。
“谢谢。”他说完,才转了个方向。
“租的房子?”
“嗯。”
“这个给你。”顾淮从口袋里,拿了个小创可贴给他。
“……谢谢。”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顾淮懒洋洋地问。
作为回答的,是搭在他脸颊上的,林思渡的手。
顾淮刻意堆起的逗弄神情僵在了脸上。
那双审鉴无数珠玉的手捧着他的脸颊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在他的耳侧发现了一道很小的指甲刮伤,顾淮皮糙肉厚的,就沁了几颗小血珠,已经要结痂了。
凉凉的东西贴在了他耳侧。
他刚刚送出去的那张创可贴被林思渡撕开,贴在了耳边的小伤口上,心脏跳得仿佛要失控。
“……对不起。”林思渡的神情在灯光下看着不怎么冷,反倒是有些怔怔的,眸光明灭,“顾淮。”
顾淮失笑。
林思渡每次叫他的名字,都咬字很清晰。
“没事啊,我犯的浑,你跟我道什么歉呢。”顾淮笑道,“我皮厚,你要是气不过,你就扇个狠的,我不躲,让你解气,你那点力气算得了什么,不用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