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渡对咖啡的兴趣不大,因为贫血容易头晕,这类饮料他很少喝,所以他把咖啡放到了一边,留给顾淮。
缓了两三天,他对胡萝卜汁的爱好有些故态复萌,拧开了顾淮放在车上的一瓶就开始小口地喝,嘴巴沾了带着水光的胡萝卜红,湿漉漉的,让顾淮想起来之前伸手去碾揉时,那种宛如脂粉的温和触感。
但顾淮现在不能动手去捏那张好看的嘴巴,一般这种时候,林思渡都会冷冷地让他先去洗手。
他逐渐摸清了林思渡的一些习惯。
林思渡性子冷,但不是所有时候都不给抱不给亲,只要顾淮把自己收拾得干净整齐点,在适当的时间贴贴,林思渡基本都不会拒绝。
林思渡只知道顾淮把车开得像龟,不知道顾淮脑袋里装了点什么。
他的手机屏幕上,有纪枫刚刚发来的消息。
[纪枫]:学弟,我想问一下,你跟我哥哥是……
[纪枫]:可能有点冒昧啊,我想问问你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种问题……我应该怎么回?”林思渡请教了顾淮。
顾淮心里那么点儿介意散得干干净净,心里晴朗得半朵白云都飘不进去,得意洋洋道:“什么关系?跟他说你现在是他嫂子。”
林思渡:“……”
林思渡:“…………”
“滚。”他微微红着脸,极其小声地说。
[与渡]:恋爱。
纪枫那边“正在输入”的字样出现了又消失,最终没有再回复了。
顾淮极少听他骂人,余光瞥见他低垂着的头和微红的脸颊,四肢百骸都觉得舒服。
“再骂几句我听听看?”顾淮问,“你骂人怎么这么带感。”
林思渡拿看傻子的目光看他。
“回的什么呢?”过了一会儿,顾淮把车在自己公司楼下停好,小肚鸡肠地问,“我想看看。”
林思渡把手机屏幕给顾淮看。
顾淮嘴上说着要看,却连余光都没扫过来,领着人往公司楼上走。
以前他总不安,心情悬于一线,担心自己好不容易骗出来的猎物,重新缩回原来的窝里,现在他终于知道,求而不得的时候,最不安稳。
今天这边有工作,林思渡刚来,就套了身工作用的白大褂,去技术部那边给顾淮帮忙。他来过几次这边,用的身份是顾淮邀请的机构老师。刚来的时候,这些人还觉得他年龄小,可能是个漂亮草包,但见识过几次他工作的专业程度后,也就没人乱说话了。
“粉紫、蓝紫、红紫对比的话,粉紫目前更适合年轻女性时尚市场……”林思渡帮着纠正专业问题,“策划选材上,单独标注颜色去选料,不够严谨,珠宝饰品最终呈现的颜色,跟现代切割打磨工艺脱不开关系,针对收藏市场的话,满紫色毛料的选择……”
林思渡手上捏着一只B/C货紫翡镯子玩,这种染色酸洗的手镯,颜色做得十分生硬。
会议室里的人都散去,顾淮过来,起身勾走了他手上的临时玩具,扬手扔进了门边的垃圾桶里。
林思渡盘了半个上午的玩具被扔,缓慢地抬头,剔透的浅棕色眼睛淡淡地看着顾淮。
“你自己还是做鉴定的,这种东西酸洗出来的,玩久了对身体不好,自己不清楚吗?”顾淮说了他几句,“扔了就扔了,你别背着我偷偷去捡啊。”
林思渡淡淡地哦了声,对翻垃圾桶这件事表示极其不屑,随后取下了自己左手腕上的小叶紫檀珠串,放在手心里接着盘。
他最近抽空在写自己的项目论文,剔除了不少无效数据,跑了个程序进行了简单的数字建模后,开始写开篇的引言和综述部分。
于是顾淮就发现,他写论文的时候,并不像平时那么安静,喜欢在手里放点什么玩,有时候是珠串,有时候是小核桃,叮叮当当的,满屋子都是细碎的声音。
顾淮一眼扫过去,在引言里看见了挺熟悉的一句话,想了想,是自己在校期间发表过的一篇关于鉴赏的论文,林思渡做了引用,还在句末的括号里标注了他的名字和论文发表年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