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星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习惯性地摸了摸旁边,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透过遮光效果极差的窗帘,看了一眼窗外。
窗外应该下雪了,雪很厚,映着屋内有些泛白,伸手还能见到五指。
沈南星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本想开灯,却听到客厅里传来一声熟悉的打火机声。
这个声音他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了,很早以前他就已经勒令易风辞戒烟戒酒,烟盒里的香烟全都被他换成了棒棒糖。
沈南星无声地眯起了眼,轻手轻脚地下床,本想突然出现抓他一个原形毕露,可看他一个人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阳台,又停住脚步,躲了起来。
他很少看到易风辞发愁的样子,这么多年以来,无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在他面前假装弱小,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难地叹过一口气。
沈南星知道他为难什么,他应该是在自己心中做着最后的割裂,想要一个人将这件事彻底承担下来,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他想得美。
沈南星瞥了一眼那根已经被易风辞点燃的香烟,无声地 “哼” 了一下,又轻手轻脚地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沈南星改签了一班上午的飞机,拎着自己的行李去了机场。
这个时间的机票已经不太好买了,还好他足够幸运,临时抢到了一张。
下午两点,沈家。
李婶和王姨正在厨房收拾碗筷,听到有人敲门,对视了一眼。
李婶摘下围裙擦了擦手,让王姨继续忙着,自己赶来开门。
打开房门的一瞬,还以为是哪家来客,结果看到沈南星站在门口,不禁惊讶道:“小少爷?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有几天吗?”
沈南星笑着说:“提前了。”
李婶赶忙接过他的行李,又向门外张望,“风辞呢?没跟你一起回来?”
沈南星说:“他还有事要忙,下周才回。”
“哦哦。” 李婶一边应着,一边帮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
沈南星换鞋,抬眼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客厅,问道:“我爸我妈呢?”
李婶说:“先生去上班了,夫人这几天精神好,又去跟朋友们一起上插花课了。”
沈南星说:“冬天还能上插花课?”
李婶笑道:“现在的鲜花不是一年四季都有嘛,对了,我先去给夫人打个电话。”
沈南星说:“不用了,先让她忙。我有点饿了,有没有吃的?”
“有的有的,我这就去做。”
沈南星回来得突然,这会儿也早就过了午饭时间,李婶重新开火给他做了一碗香喷喷的骨汤面,又给他炒了两个菜,给他放在餐桌上。
沈南星回房间换了一套衣服,坐在餐厅慢慢地吃。
五点半,郁岚捧着一个红彤彤的新年福桶回家了,看到沈南星坐在客厅,先是微微一怔,而后又笑着说:“回来了?”
沈南星从沙发上站起来,点了点头,斟酌了半晌,开口道:“妈。我…… 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郁岚的眼睛似乎跳了一下,脸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强,先把福桶放在一边,说道:“那妈妈先去换个衣服,洗个澡。有什么事情,我们吃过晚饭再说好不好?”
沈南星明显能在她表情上看到一丝不自然,似乎是知道他想要说些什么,正在极力逃避。
沈南星垂了垂眼,看到母亲慌慌张张地上楼,心中也不免有些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