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老妈直接冲进厨房,边指使老爸上菜,边催他俩洗手吃饭。
彭争把行李放进卧室,和孟易挤在洗手间洗手。
从下飞机孟易就很少说话,路上又被老爸老妈缠着问东问西,他俩这才有一点独处时间。
彭争往他手上按了两下洗手液,四只手互相摩擦着泡泡:“还紧张吗?”
“没紧张,”孟易缠着他的手指,“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在洛城待惯了,冷不丁一回到国内心里还是有点发空,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到哪去,该做些什么。
好在叔叔阿姨一路上没给他太多放空的机会,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他的心思都分散了。
彭争说:“我爸我妈就那样,见谁都热情,你别当回事儿。”
“我不是因为这个,”孟易解释,“叔叔阿姨很好,刚才还说做了我爱吃的宫保鸡丁。”
“不过我爱吃什么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就来过你们家一次啊。”
彭争笑着说:“就因为只来过一次才好记。”
这点他说的可是实话,在吃着方面老爸老妈总是很敏锐,孟易上回清空了宫保鸡丁的盘子这事他们一直都记得。
孟易拉着彭争的手冲水,感受着彭争的家庭也像这水流般温热,细致妥帖,无声地渗入他心里。吃饭时,三口人轮番给他夹菜,在他碗里摞成高高的壁垒,孟易埋头吃饭,喉头眼眶有点发酸。
“太好了太好了,我的手艺终于有用武之地了!”老妈心里美,连老爸呛她也不在意。
他最盼望的就是儿子能回到身边,现在还一下来了俩,以后能天天在她眼前晃,天天吃她做的菜,觉得人生非常圆满。
“小易,我已经提前把彭争那屋收拾出来了,你就在家里安心住着,别的什么都不用操心。”
曲风荷站起来捞了一大勺牛肉给孟易,多年后再见他,只觉得这孩子受了不少苦,心里全是疼惜。
她不偏不倚,给彭争也盛了一勺说:“你走的这几年,争争一直在找你……”
彭争:“妈,你说这个干嘛?”
老爸给孟易倒了小半杯酒,解释道:“你妈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俩好好的。”
孟易一怔,筷子抵在米饭上抬起头。
曲风荷:“小易,彭争把你的事都跟我们说了,你受了不少苦,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我和他爸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她顿了顿,然后说:“和彭争也别再分开了。”
孟易像是没听懂,目光有点呆,筷子尖颤抖的米粒反馈出一点他正在消化的信息。
他有点不敢相信。
阿姨的意思,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
见他迟迟没动静,彭争捏了捏他的手臂,孟易怔怔地看了眼彭争,彭争用眼神指指他手边的酒杯,他这才发现叔叔已经端着酒杯等他好久了。
“孟易,过去的事儿都别往心里去,”彭之涣拍拍他的肩,“来,咱爷俩喝一杯,一杯酒下肚,什么烦恼自卑统统玩儿去!”
孟易眼波微动,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好!”老爸高兴大喊,也干了。
酒精顺着食道一路滑下,也把孟易心头最后一点冰凉捂热了,他笑着对两位长辈说谢谢,三杯酒后,又捏着酒杯激动着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