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换了个角度又拍几张:“那不一样,我这是在找回忆。”
彭争想问他“你是可云吗”,却被孟易一把拽了过去:“来张合照。”
长方形的镜头里挤着两张帅气的脸,在红色围巾映衬下笑得一脸灿烂,按下快门的瞬间是背后窜起的硕大烟花,把两人的瞳孔照得又明又亮。
年三十晚上不在家看春晚,跑出来逛黑漆漆的校园他俩估计是独一份,门卫室都大门紧闭,孟易带着彭争绕到学校后门,想从以往经常翻墙的位置进去,结果发现护栏早都被整修过,一点捷径都没给留。
“我不信了。”孟易摘下围巾扔给彭争,拍拍手一跃而起,顺着栏杆翻了过去。
彭争眼睁睁看着自己男朋友猴子似的翻过了围墙,差点忘了这人对飞檐走壁很是擅长,他学着孟易的样子摘下围巾,磕磕绊绊地也翻了进去。
“这会被人发现吧。”彭争看着地上的雪脚印担心,孟易却不管不顾往里走,头顶高大的照明灯柱把校园照得如同白昼,他带好围巾,迫不及待地走到了篮球场旁。
篮球架几乎没换,栏板上的字母都无比亲切,孟易站在围栏外面,似乎还能听见来自同学们为他的欢呼声。
“我第一次看你打球就是在这。”彭争走到他身边,回头指了指身后教学楼三层的某间窗户,“从那,一眼定情。”
孟易眉眼弯弯,道:“一眼就被我帅弯了。”
“嗯。”彭争点头,“可找着根了。”
操场被薄雪覆盖,塑胶跑道上只留有他们两双脚印,彭争看着右前方的主席台,想起自己站在操场中央,仰望演讲中的孟易的场景,那画面像是电影中的静帧,总是在他思念过浓时浮现脑海,成为他年少心事里的经典一幕。
现在,可望不可及的人被他牵在手心,轻俯下身就能吻到,让他再一次感叹命运的奇妙。
路过学校公告栏,孟易停下来看,上面除了几张寒假须知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孟易却看得很仔细。
彭争盯着他认真的侧脸许久,缓缓道:“当初我就是在这揭走了公布你成绩的喜报。”
孟易闻言看向他,看似好奇的眼眸里透露着坚定,彭争到了嘴边的下半句突然没了意义,他知道那张代表着曾经的红纸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作废了。
孟易低头想些什么,重新抬起头开口:“彭争,我想……”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彭争替他说,“重新读书也好,坚持梦想也好,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会支持。”
孟易好看的眼睛波光粼粼,一时语塞,只有一团团白气从嘴巴里呼出,彭争捏了捏他的脸:“怎么样,感动吗?”
孟易把头埋在彭争领口,喟叹一声:“为什么啊,为什么什么都瞒不了你?我想做的想要的,你都知道,为什么呢?”
他一遍遍发问,却又毫不在意答案,他看似质问彭争,实则在问自己,为什么会遇到彭争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他一无所有,却独独从彭争那里全都补了回来。
究竟是为什么啊?
他想不出,也宁愿不去想。
尽管爱就好了。
从学校出来,他们又一次顺着小巷子来到了那个充满故事的小篮球场,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可能尤其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才更少体现出时间的更迭,小球场的长凳几乎破旧得跟七年前一样,凹陷程度都倍显亲切。
孟易拂了拂长凳上的积雪坐下:“你以前想我的时候是不是就总到这来?”
“你怎么知道?”
孟易指了指身下:“都被你坐凹了。”
彭争炸毛:“你放屁呢!那都凹了七八年了!”
“是不是还在这嚎啕大哭来着?”孟易直乐。
彭争指着他:“你别幸灾乐祸,多悲伤个事儿。再说我可是挑着日子来的,你生日,或者放假什么的,清明我就没来。”
孟易站起身:“我谢你啊!”
往家走的路上,烟花一团一团在天空升起,孟易问他:“洛城过年那回是你买的烟花吧?你藏哪了?谁帮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