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余氏一愣,道。
“梨花巷那边呢?”
“那边这个月没有递信来。”梨花巷收香胰子是不定时的,多数时候是用完了才会使人递信过来要货。有时候是一个月,有时候是三个月。二月初的时候叶嘉才给梨花巷送了一批,这个月没来问也正常。余氏顿了顿,问道:“怎么了嘉娘?可是想到什么事?”
这吴家每个月没断收周家的货,梨花巷那边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叶嘉这两个问题一问,余氏倒是冷静下来。若是吴家照常收周家的货,梨花巷也照常来要货,其实周家也没受多大的损失……
“那娘你可就想错了。”
叶嘉一听余氏这么给自己找补就笑了,道:“东乡镇才多大?下面四五个村子加起来才多少人?咱们家的香胰子指的可不是东乡镇这点大的市场,打得长远主意是西域商路和整个西北。不仅仅北庭都护府,下面的安西都护府,往东一点的……等咱们这个香胰子卖出名声,盘子做大,才能累积足够的资本。眼睛只局限在东乡镇可就太短视了。”
余氏没想到叶嘉想那么长远,不过一个小小的香胰子,生意如何能做的那么大?
叶嘉不用问就猜到余氏心中所想。东西不管大小,当一个好东西名声足够响亮总是能创出奇迹。后世一些国家的一款碳酸饮料都能卖得全球闻名,可见货品不在大小。
“不过吴家做的这个事儿可不能叫他轻易就混过去。”这也是叶嘉从这次秧苗事情上学到的,吴家做的这个事儿不从起初给个教训,旁人都要以为周家软弱,谁都要上来踩一脚。
“嘉娘打算怎么做?”
吴家不仁,叶嘉也就打算不义。眼珠子滴溜溜转一圈,她凑到余氏的耳边快速地耳语了一番。
余氏听着听着眉头就舒展开,“我立即找人去安排。”
约莫一个多月以后,市面上忽然流传了一种说法。
说是那味道刺鼻的胰子洗衣裳还成,其实是不能直接洗脸洗身子洗头的,尤其是味道最重的那种。别看着洗得干净,实则用多了对人的皮子有损伤。有那些姑娘家身上皮子比旁人嫩的,用的多可能会掉皮,红肿。时日长了,不仅不能有凝肤净面的效果,反而会弄得人面皮子不水灵。
这种传说起先就几个人说,但一传十十传百的,镇上经常用香胰子的人都有听说。有些图便宜买了回去用的,不知是否是错觉,还真觉得那便宜的香胰子用着有些涩手。
传言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三人成虎,到后来传得都不像话。尤其是还真有人用多了这等香胰子,身上皮子或者头皮红肿起皮的。那些个姑娘起先还不晓得怎么回事,等听说了这传言就气愤的去讨说法。
胭脂铺子哪里能经得住姑娘们这么闹?自是把人都轰出去。
可他们一轰人二不给交代,顿时引发了众怒。毕竟这些香胰子价格降了许多,对许多人来说也还是不便宜的。有些觉得自己花了钱没买到好处又要不到赔偿的,便就自发地去到处宣传。这一到处宣传,可不就出大事了?传言传的到处都是,连隔壁镇子都有听说。
且不说这个传言给吴家的生意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吴三少为这事儿气得差点厥过去。吴家人立即就站出来辟谣。但谣言这东西是不好说的,越辟谣就越说不通。
叶嘉这边倒也不全是造谣,确实是有根据的。只因那气味刺鼻的香胰子里头用的澡豆是最差的那一种。为了查清楚,周家特意用不同的成分配比试做了香胰子。吴家为了成本便宜,又有足够的清洗力度,用的皂角分量也多。皂角这等东西用的多了,皮肤不仅会干涩起皮,严重得很可能会引起过敏现象。
传言没多久,连累得有些胭脂铺子的生意都受损了,自然都去吴家要说法。
吴家自然是不认的,香胰子的材料样样都学的周家的来。周家的香胰子卖了大半年都没出事,怎么到他这里就出事?指不定就是这些人故意的找茬!
吴家不愿意赔偿,胭脂铺子的掌柜也拿他们没办法。吴家家大业大不是说着玩的,这附近的镇子好多胭脂水粉铺子的货都是来自吴家。他们为了香胰子的事情得罪了吴家,往后想要进别的东西就不好说话了。但虽说道理是这样,这么一弄,好些跟吴家有长期合作的商铺掌柜心里都不大痛快了。
胭脂水粉他们没有断合作,但香胰子这类的东西却是不打算用吴家的。转头将目光望向了周家的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