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时心疼得不行了,扑上去隔着西装外套咬了路阳胳膊一口,咬得那么用力路阳都没醒。
陈宇川送路阳去了医院,路阳在医院躺了三天,陈宇川胡子拉碴的在医院里照顾了三天,乖得不像样,路阳说什么他都听着。
那之后他们消停了很长时间,大概有小半年没吵过架。
可是过了那段时间之后他们还是照吵不误,不过陈宇川不会一吵架就去朋友家了,吵架顶多一个晚上,第二天醒的时候他们还是搂一起的。
他们真吵架的时候谁都提过分手,陈宇川说过分手,路阳也说过,大部分是陈宇川说的。
陈宇川每次说完,路阳就直接掀起他肩膀,扛着他两条乱蹬的腿往卧室走,然后把他狠狠摔在大床上,做一次就好了。
路阳也说过分手,大都是被陈宇川气得,路阳说分手的时候陈宇川就骂人。
分你个狗屎蛋子,分你个姥姥家的大尿罐子,老子不走,你死都休想摆脱我,我这辈子就粘你身上了。
路阳每次都能被他五花八门还不带重样的脏话弄得哭笑不得,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手捂他嘴。
路阳一捂他嘴,陈宇川就不骂了,但他伸舌头,往路阳手心上舔。
所以以前每次闹分手,最后都是在床上结束。
但刚刚路阳在说出民政局正好上班的那一刻时,陈宇川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路阳可能不爱他了。
或许也还爱,但好像没以前那么爱了。
人就是这样,他爱了你16年,但只要有那么一秒钟让人觉得他不爱你了,就会让人怀疑那16年的爱好像都是假的。
即使他知道是真的也没用,那一刻陈宇川觉得两条腿都空了,坐都有点坐不稳了。
他没像往常一样,说点脏话骂两句,把这个话题带过去。
因为他自己在那一刻也认真的想了几秒钟,是不是现在跟路阳分开了,会更好一点。
陈宇川想,很多东西可能都会成为习惯,但唯独爱这个死玩意儿,容易习惯着习惯着就没有了,可能是突然之间一下子就没的,也可能在后来一点一点的时间里被消耗没的,最后才在某一刻意识到那玩意儿已经没有了。
陈宇川不知道他跟路阳是什么样,到底爱不爱的问题,想得他头疼脑胀。
过后想想,陈宇川又觉得自己当时真他妈矫情,为了问个叶光赫,扯了那么多有的没的。
但他知道,其实他心里有点怕,好像他不提前铺垫点儿什么情绪,他心里没底儿了。
他对自己没底儿了,对路阳也没底儿了。
路阳没主动跟他提过叶光赫,他也没主动开口跟路阳说自己的睡眠问题,不是怕路阳担心,其实是想路阳能自己发现。
他当时在那盘花椒鱼前,跟路阳僵持着对视了很长时间,他想了很多,但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跟路阳身边的朋友基本上都结婚了,毕竟都跟他们差不多大,三十好几的人了。
他们的朋友里面,跟他们一样的同性伴侣不少,但最后离得离,分得分,就算还在一起,好像也是貌合神离。
他们总说,俩人在一起之后,一定会经历三年之痛,七年之痒,熬过了会跟亲人一样过一辈子,熬不过就分手,离婚。
痛他们经历过,至于痒,陈宇川不知道是什么样。
又想,或许现在就是。
他们还说,只有路阳跟陈宇川这一对不可能离,他们是这个阵营里面最后那道防线。
如果他俩离了,证明爱情那玩意儿根本就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