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纪京辞问谢云初今日去了哪里玩耍,谢云初才道:“师父曾说,等到了无妄山要六郎说明这《孝经》讲的是什么,故而……六郎不敢懈怠,未曾去旁的地方,就在凉亭中看书。”
纪京辞知道谢云初是个性子沉静的孩子,但未想到竟能枯坐一下午。
他道:“想来,六郎心中已有数了。”
谢云初颔首,她将今日下午写好的文章从袖中拿出来,恭敬搁在案前。
在纪京辞拿起正要看时,谢云初低声说:“师父,车内灯光昏暗,太废眼睛,师父到了山上再看吧!”
“无妨……”
说着,纪京辞已将谢云初的文章展开。
她瞧了眼桌案上的摇摇晃晃的烛火,将烛台朝京辞的方向推了过去。
纪京辞看了一小半,突然抬头看了眼谢云初。
谢云初的文章内写的每一个字都对,只不过……
他将文章合起,捏了捏眉心:“着实是有些费眼睛,六郎不如与为师说一说吧。”
见纪京辞将她的文章搁在桌几上,她点头道:“六郎以为《孝经》其实要说的并非是为人子要孝顺父母,说的……是忠君爱国。”
这……本是纪京辞让谢云初看《孝经》的用意,谢云初也的确是看懂了。
但谢云初却是用凌驾于臣子和皇帝之上的高度,去看《孝经》这本书的。
也就是说,纪京辞明白谢云初的确是看懂了《孝经》,但他看到不一个……将来若为臣之人,对皇权应有的敬畏之心。
“开宗明义章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后面几章写的是各个阶级和不同群体尽孝的方式,如天子之孝当为四海表率,诸侯之孝忌骄奢淫逸。卿大夫要以德行约束自己,完成君王之托。士之孝……要如敬爱自己的父亲一般,去敬爱郡主,百姓要勤耕务农照顾双亲。”
坐于纪京辞对面的小郎君抬起脸来,叙述的太过平静:“其实,《孝经》说的孝,是告诉众人……你是什么样位置的人,就要做好什么样的事,不得僭越……”
话都没有错……
谢云初对纪京辞的信任超过对任何人的信任,她对纪京辞没有任何隐瞒和顾及,所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并不像同谢氏一族的人说话时,说三分藏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