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谢云初睁开眼,呼吸略显的有些粗重。
“你确定这院子里……”谢云初手心收紧,“有一位不会说话的妇人,还有一个孩子?”
“属下亲自过来看过。”夜辰似怕谢云初伤心,有些难以启齿却还是道,“听那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唤纪先生爹爹。”
谢云初闻言手心攥的更紧,弯腰出来扶着夜辰的手下了马车。
她立在青瓦灰墙下,仰头瞧见从院墙内伸出开着杏花的杏树枝丫……
杏花十月开,实属难见。
她缓步走至黑漆木门前,只觉双腿如同灌了铅般沉重。
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唤纪京辞爹爹?
身侧拳头紧紧攥住,闭上了眼,怒火和呼吸都越发激烈了起来。
她记得,在三皇子和萧知宴夺位之争还未定,纪京辞将她困在纪宅时,曾与她说过……
等一切大定,新法推行之后,最大的愿望,便是与她能有一方小小的院落,一进便可不必太大,院子里栽些果树,葡萄藤下设席,夏日里可以喝着自家果子酿的酒,他著书,她看书,若能有孩子在院中玩闹嬉笑,那便是此生最幸之事。
她说,想在院子里栽黄杏,黄杏酿的酒最好喝,挂果时金灿灿的也最为好看。
谢云初睁开眼,透过黑漆木门的缝隙,看到纪京辞正坐于挂着沉甸甸果实的葡萄藤下铺设的象牙席上看书。
眼看那白嫩可爱刚学会走路的稚子伸着两只手,踉踉跄跄朝他扑来,奶声奶气唤着爹爹……
纪京辞忙放下手中书本,一把接住险些栽倒的稚童,将那稚子抱在怀中,语声如旧温润:“衡儿现在路走的越来越好了。”
身着件月白绉纱对襟褂子,铜绿百迭裙,容貌古韵婉约的温和女子眉目透露出担忧,将手中药碾搁下,伸手要从纪京辞怀里抱过孩子,瞪着孩子不知正比划着什么。
纪京辞含笑同那女子道:“我身子没那么弱,再者,我们衡儿也不重……”
我们……衡儿?
谢云初拳头紧紧攥着,院子里的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字都如同匕首狠狠插进她的胸膛。
她寻了他两年多,他的孩子都有一岁三四个月了。
是早在她与萧知宴联手之前,他就已经同这个仇清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