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谭跃反问,“你不知道……”
看檀主任难得出现的迷茫眼神,谭跃用食指敲了敲文件盒的盖子:“算了,没什么。”
直到现在,谭跃还记得十二年前,见到资助他的程临叔叔那天。
太阳很大,他们下了车,手里牵着红艳艳的条幅,上面写着“童你相聚,爱满人间 E市关爱留守儿童暑期活动”,一起拍了个照。
拍完照,程叔叔开车带他回去,他打开车门,后面睡着个四仰八叉,姿态不雅的小孩。
“向思尧!”程临说,“好好坐起来。”
但向思尧没有听话地起来,程临说“别管他”就启动了油门。
谭跃又看了几分钟,拍着向思尧发红的脸,跟程临说:“程叔叔,他好像中暑晕过去了。”
程临的表情变得有点不耐烦,似乎是耽误了他宝贵的时间,又调转方向去了医院。
谭跃掐着向思尧的人中,又把向思尧抱出来送进医院,好在没什么大事,向思尧很快醒了过来。
程临却准备要走了。
他把十几张红色的钞票塞给谭跃:“叔叔有事先走了,你帮我看一下他。回去的地址他知道,你们打个车。”
那么不耐烦,实在让谭跃不明白,为什么向思尧的父母离婚的时候,会是这位父亲拿到抚养权。
他也问了向思尧这个问题。
“我妈有外遇了,我说我跟你过去干嘛。当小拖油瓶不太好吧。”向思尧喝着水,“反正跟我爸也共处不了几天,他成天都在实验室根本不回来。”
他原本以为没什么的,反正暑假一过,程临就会把他送去全寄宿制的学校,哪知道母亲刚走没多久,自己就这么丢人地晕倒在车里。
看谭跃没说话,向思尧用没打点滴的那只手去抓谭跃的袖子:“要不然你自己去玩吧,我等会儿一个人回去就行。”
他又把那十几张钱分成两半,推给谭跃一半。
“以后不要一个人坐在车里,起码开个窗。”谭跃说,没有拿钱。
跟谭跃认识的第一天,向思尧没有打车回家,他们走回去的路上,先要了两个冰淇淋,再要了两个冰淇淋,最后买了两瓶汽水。
然后吃了四个冰淇淋和两瓶汽水的向思尧,又掉转头,回了医院。
下班之前,谭跃让向思尧等等,说晚上去跟客户吃饭,让向思尧陪着一起。
向思尧在楼下等着,一辆破车停在他面前,他没在意,一直到车窗摇下来,露出谭跃的脸。
“怎么愣着?”谭跃冲着向思尧抬了抬下巴,“上来吧,这才是我真正的车。”
向思尧不是很明白,谭跃怎么能把这句话说出一副三年之期已至前来打脸的气势,毕竟他虽然看不出这车的好坏,也能看到这车小得可怜,只有两人的座位,让人怀疑到底能不能上路,会不会被交警扣下。
谭跃踩动油门,车上开始自动播放音乐,听了五秒的《爱情买卖》以后,谭跃把音乐关了。
“今天见的客户叫刘诚。”为了打破尴尬,谭跃说起马上要见的人,“是个老狐狸,一点也不诚信,你小心点。”
向思尧想到谭跃这几天留下的劣迹,听到他评论别人不诚信,有点好笑。
不诚实的刘总定了豪华包间,又带来了几瓶好酒,喝着又开始问:“谭律师,我那个离婚案,真的没办法让我前妻净身出户吗?她是个Beta就算了,还出轨啊!我的绿帽子不能值点钱吗?”
“不可以。”谭跃非常冷漠地打断他,“她只是过错方,但不可能完全不分钱。”
向思尧酒精过敏,在旁边喝着茶,在忧虑如果等会儿谭跃喝醉了叫代驾,是不是需要他先掏钱,能不能报销。毕竟这才没几杯,谭跃看起来已经晃晃悠悠了,看起来着实酒量有点差。
谭跃也意识到了,端起酒杯闻了闻:“刘总,你这是什么酒,我怎么觉得有点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