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有在意的事情,突然想了起来,就让向思尧焦灼得坐立不安,正好有个理由,让他从酒吧跑了出来。
可是这个酒吧跟医院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远,向思尧站在路边,半天没等到公交,看了好几次手机里的余额,犹豫着打了车。
“你睡了吗?”到达之前,向思尧先给谭跃发了个消息,“我带了点糖水来,你要不要吃?”
遇到向思尧送上门这种好事,谭跃自然不会拒绝,甚至直接走到了楼下。等向思尧下车走到住院部的大楼门口,就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谭跃正在吹冷风。
他们一起坐上电梯,谭跃接过向思尧递来的袋子,皱了皱眉:“你刚又去夜店玩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
“你身上全是别人的味道。”谭跃把手抽回去,食品袋也没拿,表情带着些许嫌弃。
“怎么会,那个酒吧有感应仪,不能随便散发信息素的。”向思尧第一反应是帮朋友的酒吧澄清。
“不是信息素,是香水。”谭跃说着,用力咳了两声,这次是故意的,连嗓子都带着点哑,“算了,反正我们也不熟,你想半夜带着别人的香水味来见我,我也管不着。”
向思尧回忆了一下,大概率是倪虹喷香水的时候,他站得不够远。
“是个女生吧,女性Beta?”谭跃猜测着。
“对,但我跟她就是朋友而已。”向思尧解释着,“她有男朋友的。可能就是刚刚她在我旁边喷香水,才有味道的。”
还好谭跃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听完向思尧的话,好像不那么板着脸了,不但把袋子接过来,还带着关心说:“你手太凉了,先进去暖和一下。”
谭跃的病房是单人间,里面开着暖气,一走进去,着实让向思尧快冻僵的四肢和脑子都恢复了过来。
“我朋友的酒吧后厨做的,”向思尧推给谭跃,“挺好喝的。”
“你经常去夜店吗?”谭跃问他。
“以前会去。”向思尧说,“上班以后就少了,有朋友在那里。”
“哦,会给你煲糖水的朋友。”谭跃语气有点酸,“下次带上我吧,我都没去过那种地方。”
“好啊,”向思尧允诺,“等你出院我带你去。”
向思尧看着谭跃坐在床边,捧着那份其实已经冷了的糖水喝了好几口,心里又平添了几分愧疚。谭跃那么认真的样子,他却只是想用一份免费甜品来当借口,来找谭跃问情况。
等谭跃喝完,向思尧把外卖盒收起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从包里翻出那份厚厚的调查材料。
“我今天在电脑里看到了这个,”向思尧说,“你怎么会想到去调查我爸和爷爷的?”
“捂得太严实了啊。”谭跃说,“他之前活了四五十年,怎么可能查不到他的家庭关系,只能说明,发出来的都被删了。”
他随手翻了几页,问向思尧:“你怕是也不了解吧。”
向思尧当然好奇过,从小没见过面的爷爷,到底当初为什么跟程临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但他那时候连自己都顾不过来,爷爷不愿意说,他也没有别的渠道去了解。
谭跃继续说下去:“程临的父亲叫程立钧,位置坐得挺高的,但回到家里,对子女的教育就只有体罚,动不动就是一顿拳头。程临直到快成年都有门禁,出门都要报备,如果不守规矩,甚至会让他大冬天扒光衣服在外面罚站。”
“啊。”向思尧想起来,“爷爷好像跟我提过。”
但似乎谭跃描述的场景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程临的老家在北方,冬天温度都在零下。”何况,对于一个自尊心极强的青少年来说,这种惩罚,带来的心理阴影更是巨大的。
甚至有可能多年以后,还在影响着这个人的性格。
“他打过你吗?”谭跃问向思尧。
向思尧赶紧摇头:“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