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向思尧很诚实,“现在暂时还算不上,我还没拿到执业证,法考也还差最后一关。还在当律师助理。”
“那别干了!”徐总直接帮他决定,“我有个高中同学也去当过律师助理,说简直不如当狗,每天累死累活也没几个钱,后来你猜怎么样了?”
“不会猝死了吧?”向思尧猜测。
“那倒没有,但他脱发了。”徐总说,“那些律师表面人模狗样的,其实都是群垃圾,只有收钱的时候最积极。你是Omega吧?我跟你说,长得标致的Omega,去当助理,被律师揩油风险也很大的,真的,别干了,明天就辞职!”
向思尧:“……”
徐总终于意识到饭桌上还有个不认识的人,而且看起来还挺衣冠楚楚,便客气地问道:“您是哪位的朋友啊?”
谭跃说:“我是带向思尧的律师。”
向思尧有点想把头栽进面前那个滚烫的锅里。
但徐总果然境界不一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立刻就换了一副嘴脸,跟谭跃亲切握手:“您好啊,我看你水平就很高,以后有需要找你啊。”
“我主要是打刑辩的,”谭跃说,“如果哪天您成了犯罪嫌疑人,欢迎联系我。”
他这话其实说得很不严谨,刑事案件也有自诉的,徐总也有可能是起诉的原告方。不过向思尧并没有纠正。
徐总毕竟是自己先说错了话,这会儿脾气好得不得了:“哎呀,不要这么不高兴嘛。您听过一句话吗?喜剧是冒犯的艺术,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没事。”谭跃终于换了个语气,“反正向思尧又不会辞职。也不会秃头。”
向思尧立刻跟着表忠心:“对,我现在还有事情没做完呢。徐总,谢谢你的欣赏,不好意思啊。”
“不要叫徐总,我们都是为了爱好玩玩,又不是那些为了赚钱的生意人,”他说,“叫我徐笛就好了,吹笛子那个笛。”
说罢,他突然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真的掏出来了一支笛子,在桌边上开始吹奏一曲《沧海一声笑》。
谭跃原本是想忍的,也想欣赏音乐,但是这些人叫好的时候,是不是能注意一点,退一步说,就算这么喜欢要扔钱,也不该扔到他的碗里吧?
这些人实在是太神经了,如果向思尧真辞了职跑去讲脱口秀,谭跃很担心哪天向思尧也会变成这样。
一曲奏罢,徐笛问向思尧:“你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留在律所呢?其实我们也可以接受兼职的,你像现在这样,周末晚上去表演就行了。”
“我们很忙的,”谭跃喝了口免费茶水,慢悠悠地说,“经常还要去外地开庭,周末也不在。”
徐笛装听不到,只顾着问向思尧本人的意见:“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愿意。你看,我从你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你是很想去的,对吧?到底是有什么顾虑呢?”
“莫非……”徐笛突然想起倪虹之前问过他的事情,灵光一闪,“你不会真的有家里人在坐牢吧?”
向思尧沉默了。
倪虹出来打圆场,说:“哎呀,这个是思尧的隐私,我们都没打听过,你就别问了。”
“好吧。”徐笛也不再追问,“思尧,其实我今天给小倪说的时候,还是有点放大话了,我以为她开玩笑呢,如果你家里真的有这种问题……我还是说清楚。其实普通犯点小问题,我这里是没关系的,比如醉驾啊斗殴啊,这些都是小事,祸不及家人嘛。但并不是说全都没关系,比如你父母是老赖的话,最好还是把钱还清了再来。”
向思尧很佩服徐笛的思维,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人家也只是为自己着想,尽量避免麻烦罢了。
但是向思尧也不太能知道,程临的罪行,到底是该归类到哪一项。
“什么意思?”边上的谭跃却突然插嘴,“罪犯的家属也有人权,你这样不合适吧。”
徐笛顿觉扯淡:“你刚不还说他不会辞职吗?那我不签他,不是正好?”
“那是他不愿意签,你不能因为这种原因不要,”谭跃语气冷冰冰地,又很强硬,“你刚才说的话完全是以不适当的理由拒绝应聘者,我已经录音了。”
“我操,吃个火锅,你他妈开录音干嘛啊?”徐笛也怒了。
“本来是想录一下怎么有人吹笛子这么难听的。”谭跃说,“你应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