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 这是憋着坏,跟他使性子呢。
蒋危摸了根烟放嘴里,招手让陪酒的小男孩过来点烟,支在桌沿那条腿换搭到右腿上,靴面挨着庄 的裤管磨蹭:“宝贝儿,你就给我吃这。”
“爱吃不吃,不吃提回去喂狗。”
庄 掏出手机看微信,灯雾陆离,交替投落在他柔顺的头发上。颈后那块皮肉生得细嫩,冷白颜色,挂着未 的雨水残痕,仿佛深秋时节白桦树上薄薄一层霜,在嘈杂的音乐里,不合时宜地显露出几分冷淡。
酒杯在手里转了好几个来回,蒋危倏地伸出手,将那点水痕擦去了,抬手时,不轻不重地在那后颈上捏了一把,像在逗弄一只猫。
“你就饿着我吧。”他凑到庄 耳边,意有所指地笑了一声。
“好不容易见一趟,你俩就别在那眉来眼去了。”李恒看他俩偷摸说小话,立马横插一杠子进来,指着门边一个小男孩吩咐:“来给庄队倒酒。”
庄 收起手机,又换上平日待人那副温和气,推脱道:“今晚值班,喝不了。”
“当支队长的人了,还没个替你跑腿的。就当给兄弟个面子,明天一结婚,家里有人管着,再聚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李恒一边磨他,转头使个眼色,那穿西装的小男生就过来,挨到庄 身边空着的沙发上,浅浅地坐了个边。
红酒撞进青草绿的玻璃杯,光晕在杯中荡漾。
蒋危靠进沙发里,舌尖上下顶弄着烟蒂,隔了一圈稀薄的雾,看庄 把酒杯靠近淡红色的唇。喉结轻轻一滑,锁了大半杯酒进去,愣是把红酒喝出了大碗茶的气势。那小男生扑哧一笑,捧起醒酒器,膝盖贴住庄 的腿窝,磨蹭着暗示他。
庄 搁下酒杯站起来,不动声色地将人推开了,淡道:“我去洗手间。”
他绕到包厢自带的洗手间,虚掩上门,掬了一捧水泼到脸上,74年的罗曼尼康帝对酒量浅的人仍然是个坎,很容易就上头,染在脸颊边像老北京日落时分的残阳。
庄 照照镜子,又洗了两把,抬头时就看见镜子里多了个人。
他一言不发地关掉水转身就走,却被堵在怀里,一截冰冷的圆柱体伸进风衣抵在了腰后。
那是把军用型92手枪的枪管。
蒋危叼着烟,从镜子里对着他笑:“进去。”
第2章
洗手间的门“咔嗒”一声落锁。
庄 被推在洗手台上,腹部的钝痛让他皱了一下眉,很快那支枪管抵着后背迫使他俯下身,衬衫一下子抻平,被头顶的妆镜灯晃得薄如蝉翼,腰臀包在西裤里弯折出一个圆润的弧度,带得脚踝也从裤脚挣出来,白莹莹一握,卷进香雾浮沉的黑暗里。
“蒋危!你干什么!”
“警服都换了,你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蒋危按着他的腰,拽出束进腰带的衬衫角,手直接从衣摆探进去。
这种事他做得驾轻就熟,怀里这具身体,每一寸都是他细细描摹过无数遍的。
两颗云母石扣子绷断开来,砸在洗手池台面上,沉黑色大理石中倒映出一把狭窄的腰,线条雕琢得有如永定河十里清波,用手就能丈量出柔韧的弧度。
“三个月没见,你一点儿都不想我……”蒋危的手指一路向下,带着烟草气,从腰侧一直滑进臀缝用力揉了一把,笑声中有低微的冷意,“你不想我,这里也不想我的枪,我走的那些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抑制剂还够用吗?”
庄 闷哼一声,身体一瞬间僵直住,肩颈在灯影里轻轻颤抖着,漾成一片的冷白。
蒋危随手把酒杯搁在旁边,拿下烟蒂,扳过庄 的脸吻了上去。
烟灰漏过他的指缝,飘进池中那一汪浅浅的水里,泛起圈圈细微涟漪,庄 被吻得喘不上气来,红潮从耳背漫进领子里,尼古丁的味道混着酒香漫溢在口齿间,直到要窒息的前一刻,蒋危才将人放开,指腹擦去他唇上晶亮的水渍。
“黄鹤楼1916,”蒋危一手挑起庄 的下颌,带枪茧的指腹轻捻他的耳垂,“初三那年我带你逃课,咱俩坐操场边抽的第一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