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宋晓连忙将大衣替他披上。
一月的燕京已经很冷,裴正扬披上大衣,朝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你也去休息吧。”
宋晓有些不放心,“二少,我送您……”
“不必。”裴正扬打断宋晓,自顾自的朝着主宅走去。
三个月没回来,许是因为冬天,又许是因为这座庄园主人压抑的情绪,让原本生气盎然的月湖庄园都透着浓浓的灰败气息。
裴正扬路过夏清最喜欢的几株老葡萄树,已经干秃,被遗落下的葡萄经过三个月的吹风雨打,变成皱巴巴一点的绛紫色,他顺手摘下一颗放进口中,齁甜之后是一股恼人的苦涩。
“呵。”裴正扬自嘲的轻呵一声,脑海里却浮出夏清站在满是成熟葡萄的枝蔓下逗弄熊熊,却被小家伙塞了一嘴满是口水的葡萄一脸嫌弃却要照顾熊熊的心情不得已咽下去的苦恼样子。
人在身边的时候,很多事情显得庸常又无关紧要,可直到失去后,才发现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都可以被无限的放大,从中找出丝丝的甜,一遍一遍的回味。
之后则是无尽的空虚。
庄园本就大,他一路走来,那些细碎的记忆如全息影像一样闪动在他的面前。
这三个月在外,他马不停蹄,从一个地方奔向另一个地方,又从另一个地方继续朝着有可能的地方找,因为怕错过,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所以也没有时间休息更没有时间去想她。
他像一个机器人一样运作,以至于停下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都要忘记想她了。
可走在夜深人静,充满清清痕迹的院子里,思念却如潮水一般朝着他涌来,打的他措手不及。
裴正扬甚至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不是医院的那一次,而是是夏爷爷的四合院的那一次。
他以为忘记的记忆,在经过时光洗炼后又回到了他的眼前。
“爷爷,我长大会娶妻子吗?”五岁的男孩用过分稚嫩的声音询问一旁的爷爷。
那时候的爷爷还不如现在这般老态龙钟,也不如现在开明,听到他这话十分警惕的问,“你小小年纪就想娶妻,让爷爷听听你想娶谁?”
五岁的男孩指了指明明一身粉色糯米裙子脸上却严肃酷冷的女孩,“她。”
他的话让两家老人都愣了愣,可五岁的他却笃定的指着七岁的夏清,“我要娶你为妻。”
七岁大的女孩嫌弃的睨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研磨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