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血阵阵朝上翻涌,似被一只大手用力的攥紧了心脏,令她几乎无法呼吸,面色也渐渐涨红。

稍清醒后,她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这些都是假的,是假的。说了一遍又一遍,次数多了,自己也就迷迷糊糊地信了。

直至那几道声音缓缓远去,再无半点痕迹之时,赵懿懿才试着蜷了蜷手指,木然地回了回头,朱红唇瓣微微翕动:“什么时辰了?”

“娘娘!”见她身子有些虚软无力,蔓草及时伸手扶住,亦是被刚才那些话吓得手脚发凉,“差不多申初三刻了……”

赵懿懿打断了她:“时辰不早了,是该回去了。”

她满脸的僵硬与疲惫,云竹不由有些自责,都怪她,好端端的提什么出去走走,才会叫娘娘听到这些话。

怀揣着沉重心绪,一路着回了椒房殿后,赵懿懿身上没有半分力气,斜着身子靠在矮榻上,盯着那菱花窗格发呆。

良久,她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低声唤:“云竹。”

“奴婢在呢。”云竹正在给她倒热茶,闻言加快了速度,端着石青釉茶盏疾步过来,“外面风还冷着,娘娘饮些热茶暖暖身子罢。”

赵懿懿应了声,接过茶盏捧在手中,温着有些冰凉的手指尖。

虽在在心中重复了无数遍,告诉自己全都是假的,险些连自个都信了,可她却又忍不住想,夫君为何突然给她传唤太医……那太医为何又要说她身子弱,这段时日不宜出门?

一桩桩一件件自脑海闪过,叫她失了能骗过自个的法子。

心头蓦地烦躁起来。

捧起茶盏抿了一小口,赵懿懿温声嘱咐:“今日的事……你出去打听打听吧。不用太刻意,前朝既然有这么大的变动,宫里少不得要传出些风声的。”

陛下既然是通过太医之口,将她拘在椒房殿中,恐怕没想着一直瞒她。否则何须这么大费周章,直接封锁住宫里消息即可。

云竹领命去了,她又抱着茶盏坐在榻上,兀自盯着窗外一株已结了花苞的梨树发呆。

回过神后,她亦是逐渐想起来,刚才那一道有些耳熟的声音,应当是何太妃的。

何太妃向来是个心思深沉的,一时间,她竟有些分不清何太妃是无意为之,还是特地等在她经过的路上,故意说给她听的。

脑子里乱糟糟的,握着茶盏的手逐渐收紧,粉嫩的指尖慢慢泛了白。

方才涌入耳中的那些事,叫她一下子慌乱起来。

蔓草同几个小宫娥一直坐在一旁,说了些笑话给她解闷,瞧着几个小姑娘绞尽脑汁的模样,赵懿懿忍不住扯了下唇角。

因心里头一直记挂着云竹,时间忽然变得无比漫长,短短两三刻钟,竟像是已过半日。

云竹回来时面色不太好看,走动间隐有踌躇之意,缓缓到赵懿懿跟前行了个礼,忐忑道:“娘娘,奴婢方才打听过了。”

“嗯?”赵懿懿偏头看她。

云竹道,因朝堂的几回大争端,皇帝前几日一口气发落了不少人,其中第一道发下去的旨意,便是罢免淮安侯的。

而淮安侯世子……似乎是受了淮安侯牵连,一道被免了官。

这份旨意,是第二道传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