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懿微垂着头,盯着自个面前食案上的菜式,没有吱声。
顾祯耐心等了许久,直至耐心逐渐告罄之时,却又勉力耐下性子问了一遍:“皇后这些日子,可有将朕的话想明白?”
等待他的,仍旧是长久的沉默。
“妾身日后定然长居椒房殿中,若非传召,绝不轻易打扰陛下、叫陛下烦忧。”
脑海里蓦的回响起了皇后那日的话,眉眼间更是染上了些许阴鸷,眉眼阴沉得有些骇人。
想明白?
赵懿懿张了张口,她该想明白什么呢?
他说的很对呀,她就是没有做好皇后该做的事,认不清自个的身份,妄图去插手朝政,妄图替兄长求情。
所以她已经告诉他,自个胜任不了这份差事,也尽不好皇后的本分,更是没法子游刃有余地打点好偌大紫微宫上上下下的事。
她觉得有些累了。
身心俱疲的那种累。
顾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沉声道:“说话。”
赵懿懿微微偏头避开,仍是不肯答话,脸上隐隐带了些抗拒的神色,眼眶倏地就红了。
说话,说什么?
说她错了,日后定然谨守皇后本分,绝不再犯?
还是说她竟敢打听不是自个该管的事,还顶撞了陛下,实在是罪该万死?
又或者是告诉他自个日后绝不再犯,一定会乖乖地待在宫里,努力做那被史家大加称颂的贤德皇后?
可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啊。
早在帝后二人隐有闹起来的苗头时,云竹担心俩人生起气来都不管不顾的,娘娘又会被陛下给下了颜面,便已领着殿中宫侍,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此时的偏殿中,便只剩下他二人。
望着她低头气恼的模样,顾祯捻了下她的耳垂,忍不住轻笑了声:“还在同朕置气呢?”
置气吗?
赵懿懿微闭了闭眼,不欲回答。
她这样不加理会的态度,叫顾祯心头升起些烦躁,随后伸手,将赵懿懿抱到了自个腿上。
赵懿懿极为抗拒,挣扎过几回后,却被他给禁锢住了身子。
头被一只大掌板正,被迫与他对视着。
“陛下。”赵懿懿伸手去推他,却反倒被他将手给握住,便又涨红了脸挣扎起来。
“原来皇后会说话啊。”由着皇后稍稍闹了片刻,见她似是没有力气以后,顾祯才将她轻轻按着,忽觉得好气又好笑,遂放轻了些声音道:“同朕认个错,朕就不同你计较了,嗯?”
心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彻底的冰封一片。
喉头突的哽住,赵懿懿只觉得有那么一瞬无法呼吸。
果然,他要让她认错。
早就该知道的不是吗?他让自个好好想想,待想明白了再去寻他,这些日子,恐怕就是等着她主动去紫宸殿寻他认错。
可……赵懿懿忽而笑了笑,低垂着头,一字一句,坚定道:“妾身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