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情形,她原本要掀帐幔的手便顿住了。
借着递杯盏的空档,云竹低头看了眼,便见得那藕臂上,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服侍这么久,她心里清楚,自家娘娘身子娇贵,平日里但凡稍稍碰上一碰,都能留下一片痕迹,要个三两日才能消去。
如今日这般,也没几回,即便抹了药膏,还不知要多久才能褪。
还是得先去将药膏备着才成。
正思量间,身后传来冷沉地低斥:“谁许你进来的?”
云竹后背窜上一阵凉意,僵着身子转过去,对着那疾步行来的冷厉男人行礼:“陛下万安。”
“我让她进来送水的。”帐幔内侧的声音带了些恼意,继而又轻轻咳嗽几声,“你连水也不许人用了么?”
顾祯听得直皱眉头,却又不得不安抚道:“好了好了,你少说几句话,好歹注意些身子。”
他又扫了眼云竹,冷斥道:“还不退下。”
云竹低着头应了声是,视线随着眼睫半垂,落在了皇帝手中的一个盒子上头。
只是一眼,又立马挪开视线,后趋着退了出去。
顾祯这才掀开了帐幔,将手中那个盒子递进去:“累不累?可要朕帮你换?”
赵懿懿正巧用完了一盏清水,顺势将杯盏砸给他,低声道:“谁要你帮!”
顾祯接住那天青釉杯盏,笑了笑:“好,那朕在外边等你。”
磨磨蹭蹭许久,赵懿懿才换好了衣物,自屏风后转出来。
她原本还担心着,出去时两身衣衫不一样,会被人发现端倪。
这会儿换上了一看,仍是一身月白的长裙,配鹅黄的衫子,再加上那绛色的披帛,与原先的颜色相差无几。
可见是用了心的。
只是颜色到底不是完全一样,纹样也略有不同,远看倒没什么,倘若近了,再是观察仔细些,便能瞧出些不同。
赵懿懿在门口徘徊着,不愿出去。
先前一心想着快点儿出去,生怕被人给瞧出些什么来,然这会儿换好了衣物,她却又不肯出去,还是怕被人发觉。
顾祯无奈莞尔,直接牵住了她垂在身侧的柔荑,拉着她朝外走。
守在门外的宫侍,只见得皇后的面色微有红润,且步履也是有些虚浮。只是任由皇帝牵着,往校场行去。
此刻的校场上,比试早已结束,然众人却未散去,直接将校场改成了马球场。
此刻两批人马正焦灼对抗着,只是朝场中看了一眼,赵懿懿便瞧见着青袍的那一队人中,正有一俊俏少年骑在一匹玄色骏马上,神采飞扬的握着画杖。
赵懿懿一眼就认出来,这少年是赵端端。
她有些头疼地按了按眉心,没好气道:“先前答应得好好的,一会儿看不住,又开始瞎胡闹。”
再往边上一看,赵辰正挥着画杖给赵端端传球,她只觉得没一处是好的:“端端胡闹就算了,他还陪着,真是半点都不省心!”
顾祯含笑听她抱怨,等她不出声了,才点了点她的额头:“说了这么多,怎的没见娘娘派人去拦上一拦?”
可不就是舍不得。
赵懿懿转头瞪了瞪他,趁着力气恢复些许,甩开他的手,径直穿过人群回了席位。
甫一落座,身后燕王温声道:“皇嫂出去这么久,皇兄都急得出去寻你了。”
赵懿懿那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还未回话,却又听他说:“也不知寻着了没。”
光影重重,一道低沉的声音接过话头:“自然寻着了。”顾祯随即又回头看了看燕王,神色微沉,“朕听说场上正缺人,你既然这样没事干,那就去填这个空缺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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