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埋怨没听出多少不快,倒是揉入几分娇嗔,陈谴拉裤腰的手一顿。
“换个姿势,腰塌好,自己掰着……对。”一声击掌般的脆响,“来,川哥疼你。”
原来主管办公室是真的没人,赵川跑洗手间干活儿来了。
陈谴若无其事地放下马桶盖坐到上面,掏出手机打开小程序收藏的游戏。
那厢在上演冬色旖旎,陈谴这厢玩儿小游戏快要破了朋友圈第一的记录,眼看分数就要超越,隔壁传来故作甜腻的尖叫害得他手一抖,手指控制的小球撞上障碍物宣告游戏终止。
真气人,陈谴点开排行榜想看看朋友圈第一的是谁,结果是徐诀的头像,白底黑字,写的是“英语不上一百分誓不改头像”,他看完就消了气。
陈谴退出小程序,静听衣衫摩擦,赵川对那人说:“怎么回事,有点松了,回去做做提肛。”
那人撒娇:“还不是被川哥弄多了。”
两道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到陈谴这边时皆是定住。
“川哥……”
“怕什么,这个点除了吧里的服务生还有谁,谁不知道你被我罩着?”
那道较重的脚步声远去了,洗手间里只余盥洗台那边的潺潺流水声。
陈谴没事人般放水、冲厕所,泰然自若地拉开门出去洗手。
盥洗台上方的墙面镜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另外一个身形与陈谴相仿,头发烫染过,脸部打了底妆,大约是刚办完事,那人眼角还娇红未散。
在麋鹿做了那么久,陈谴熟知每个同事的姓名长相性子,站他旁边的这位,是吧里人气颇高的钢管舞男,叫袁双。
闲暇时吧里的服务生会聊聊八卦,聊到袁双,都说他身段柔软,一双大腿往上掰折,脚尖儿能翘到脑袋上方。
袁双正捏着根眼线胶笔,看见陈谴出来,笔都握不稳了,嘴上却逞能:“我还当是谁呢,听墙角过不过瘾?”
陈谴没作声,只顾慢条斯理地洗手,水流开得不大,防止洗去腕间精油的味道。
袁双凑近镜子看了看,眼线没画好,他拿卸妆棉片擦掉:“你也别跟个天鹅似的,没准儿哪天就抬不起脖子了。”
陈谴拧上水龙头,扯了两张擦手纸轻拭指掌间的湿润。
难为袁双还把他比喻成天鹅,鸭子确实不能跟天鹅比,袁双这种在舞台上骚出花样儿的,一下台随便被客人拎去哪个盘子上当白玉都不知道。
袁双将卸妆片扔掉,突然改口:“不对啊,你不是天鹅,是小蜜蜂,嗡嗡地可劲儿闹。”
擦手纸沾上水,被陈谴揉成了团。
小蜜蜂是酒吧里的一个职业,纳入为气氛协调组一员,各凭本事带动客人消费,大部分小费得上缴,零头可以揣自己兜里。
ELK的老总赵平高和陈青蓉是旧识,对旧识的儿子也多加关照,他给陈谴开了个例外,收到的小费无论多少都归自己的。
入行几年,除去给陈青蓉上账及缴纳房租水电,陈谴还存了一大笔,其实该多亏这个职业,但他还是无法适应。
也不喜欢听到别人这样明目张胆地形容自己。
袁双还在嘴贱:“小蜜蜂有时也该收起自己的针尖儿,抬起屁股反让人蛰一蛰才……”
一个“好”字哽在喉咙口,袁双手心一空,被陈谴夺去了眼线笔。
陈谴用虎口掐住他的下颌,不同于对待徐诀那样手法温柔,指尖施力让袁双疼得没办法再吐出一个字。
半天不吭声,是因为争吵没意义。
可踩到自己底线,不给点动作的都是傻逼。
笔尖戳在袁双的上眼角,陈谴顺滑地为对方画了条流畅的眼线,收笔时将笔尾那端顶进袁双半张的嘴里,直塞得对方疼出泪花了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