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诀的声音钻进他耳朵,他好像平静了一些。
陈谴问:“你在外面背单词吗?”
现在才九点多,按理说不会那么早,他却在徐诀的否认之外听到了三两醉汉的对骂。
他攥着手机笑了笑,左手握着酒瓶转动,撒着顽劣的谎:“我又被人下药了,现在躲卫生间里,好难受。”
不出两分钟,他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微乱的喘息,徐诀敲响了门:“陈谴!”
“咚”的一声,陈谴扬手将瓶子抛进废纸篓。
门没锁,陈谴用脚尖勾开放人进来:“喊那么大声,生怕没人知道我躲这来?”
徐诀从会所外面一路横冲直撞过来的,气儿都没喘匀,瞧见眼前此般好景直接打了个嗝,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在门外戳了维修牌子,没人会进来。”
“是嘛。”陈谴脚下施力,再次把门给推合上,抬手指向置物架,“那里有指套。”
指套是给一些客人以备不时之需,谁能想到现在会派上用场,陈谴抱着腿,扬起脖子时舒服地闭上了眼,半张的嘴边逸出长长的讴吟。
满足完,他推着徐诀的肩膀对调位置,蹲身帮对方吹了一发。
明明是该快乐的事儿,徐诀心里却有点难受。他抬手抚上陈谴的头发,平时都是陈谴这样摸他的。
“嗯?”陈谴抬起眼帘看他。
唇钉真的会要人命,附送上这个眼神,徐诀根本无法克制。
他压着声儿,问:“以后能不能避免被人暗算的情况?”
这是第一次,陈谴咽下了,趴在徐诀腿上笑着回答:“除非我辞职了。”
泼湿的衣服被夜风一吹就干了,那晚下班算早,两人去看了电影,挺有趣的喜剧片,放映不到一半,徐诀却感觉左肩微沉,陈谴挨住他睡了过去。
徐诀心头乱跳,目光从荧幕上倏然坠落,手从爆米花桶里抽出来,偷偷握住了陈谴的右手。
初夏的夜晚,是影厅的丝丝凉气,是惹人哄笑的台词,是蹭满手背的爆米花香。
徐诀心想,原来自己也好没见识。
假期之后,时间好像按下了快进键,高三在即,各科老师布置的作业越来越多,班级里怨声载道却唯有听从。
陈谴不让徐诀来接下班了,让人下了晚修就赶紧回家休息。
偶尔陈谴也会下一次早班,锅里熬一盅汤,有时偏咸,有时偏淡,但徐诀每次都会喝完。
抽屉里的烟只剩一包了,名片却没再增多,陈谴拿起最上面的那张看了看,湃恒科技,孟总,后边那串联系方式他背得跟备忘录里的资料一样熟,手指在拨号盘上戳下数字却始终摁熄了屏幕。
他总会想起徐诀在隔间里看他的眼神,他解读为难过和疼惜,但那时候徐诀背着光,陈谴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看错。
高二在蝉鸣中结束,别人拖着书箱哄哄闹闹搬离教室,升高三就不在这幢楼了,教室得清空。
邱元飞抓着卫小朵的手大声说:“女朋友,下学期我要跟你坐同桌!”
卫小朵赶紧捂他嘴:“你疯啦?被白娘子听到不怕劝分啊?避嫌懂不懂!”
邱元飞指天誓日:“避嫌就避嫌,但劝分没用,我邱元飞喜欢卫小朵一辈子。”
徐诀抽空插一句嘴:“我也喜欢姐姐一辈子。”
卫小朵撺掇:“有本事到姐姐面前说!”
桌面的便利贴被徐诀撕下来了,没损坏一个边角,对折两下放进笔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