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翁施用力吸了吸鼻子,“宋老师你听,没有鼻涕了,都不塞鼻了。”
宋尧“啧”了一声,嫌弃道:“还不是因为你把鼻涕全擦我大衣上了。”
翁施笑得傻呵呵:“我给你洗啦,正在洗衣机里脱水呢,明天出太阳了晒晒,下周你回来了就能穿!”
宋科长眉头一皱:“你洗了?”
“对啊!”翁施得意洋洋地邀功讨赏,“等阳光把大衣晒得香喷喷,到时候你穿上又暖和又香呢!”
“呆子,”宋尧磨了磨牙,“你知道我那件外套多少钱吗?你就敢扔洗衣机里脱水?”
翁施傻眼了:“……多少钱?”
宋尧哼哼一声,说了个牌子,翁施如遭雷劈,连忙打开手机搜了下价格,整个呆住了。
虽然他只是个拼夕夕八十块外套的忠实客户,但他对这个奢侈品牌子还是有所耳闻的。
“宋老师,那你这衣服也太低调了,”翁施苦哈哈,“怎么都没印logo呢,要是印个大logo,我肯定不敢贸然动手。”
购物软件里边,那些山寨奢侈品牌的logo都老大了,特显眼!
宋尧被他这蔫头巴脑的模样逗乐了:“不要你赔,小抠门精。”
翁施没什么底气地狡辩:“我可不抠门,每次给你买煎饼果子都买全家福,要十八块呢,我自己都吃八块的。”
宋尧笑得停不下来,翁施把脸埋进小雏菊里,怪不好意思的。
洗坏了宋科长一万八的外衣,拿十八块的煎饼果子抵债,好划算的买卖!
宋尧眼底满是倦色,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镜头拉远了,翁施这才看见他是坐在列车座椅上,于是问:“你已经在动车上啦?”
宋科长周日要带队下乡去做个调研,地方挺偏僻的,从华南坐三个半小时动车,还得转大巴。
“嗯,出发了。”宋尧把镜头转向窗外,“已经出市区了。”
正值清晨阳光最清透的时候,郁郁葱葱的树木从窗外迅疾掠过,翁施小声“哇”了一下,仿佛隔着手机屏幕都能闻见树叶、露水和土壤的味道。
“叶子真绿,环境真好,空气清新,返璞归真,人与自然,”翁施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四字词儿,最后总结道,“还是乡下好啊。”
“瞎感慨什么,”宋尧笑着揶揄道,“真进村了没wifi没5G,有什么好的。”
“那也挺好的,”翁施反驳,“只有乡下才有星星呢!我小时候总看星星!”
宋尧问他:“你还在乡下待过呢?”
翁施点点头:“很小的时候了,和我爷爷在老家,上了小学才进城的。”
在乡下那几年是翁施想起来都觉得快乐的时候,那时候爷爷最疼爱他了,虽然爸爸不在身边,但好歹每天都有盼头,每晚睡前都想着也许爸爸明天就来看我了。
宋尧在翁施眼里捕捉到了一丝近乎于落寞的情绪,虽然那点波动微弱的几不可察,但他依旧敏锐地觉察到了。
他这才恍然发现,他对小呆瓜的过去一无所知,除了档案上那干巴巴的几行字,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呆瓜是在什么环境里长大的?他的家庭背景不差,为什么他对“攒钱”有特别的执念?明明让人觉得他一定是收获了很多爱,才能用毫无保留的真诚去对待每个人,这样的他为什么会那么没有安全感?
“等放假了,你带我去你老家看看呗,”宋尧状似随口一提,“看看星星去。”
翁施愣了一下,从屏幕上挪开眼睛:“好啊。”
好敷衍的呆子。
宋尧见好就收,没再追问,另起了个话题:“等晚上我看看这片乡下有没有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