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施有点儿害羞,又有点儿美滋滋,咬着筷头悄悄看了宋科长一眼,心中惴惴。
宋科长是我男人?他不会否认吧?
宋尧当然注意到了他的小眼神,于是放下碗筷,一把搂过翁施的肩膀,勒着他脖子,吹胡子瞪眼:“胳膊肘往外拐了是吧?不站在你男人这头,嗯?”
心里那点儿小忐忑烟消云散,翁施美得快开花了,高举双手说:“站站站!宋老师踹死他!”
萧衍:“……”
“乖死了。”宋尧撩起翁施的刘海帘,“吧唧”往他脑门上亲了一大口。
翁施埋头咯咯笑,连吃腌梅干菜嘴里都是甜的。
吃过晚饭,宋尧喊萧衍进屋,翁施生怕这哥俩打起来,把耳朵贴门上偷听。
宋科长和不省心的弟弟谈完心,打开房门,鬼鬼祟祟的呆瓜一个趔趄扑他身上,还装作若无其事:“哈哈,我路过。”
宋尧一只手环住他的腰,直接把人腾空抱起拎进主卧,哼笑着说:“放心,没动手。”
进了主卧,翁施还有些拘谨,不敢贸然上床,于是盘腿坐在地毯上:“宋老师,萧衍到底怎么回事呀?”
这两天宋科长没回来,他也没好意思直接问萧衍,生怕冒犯了人家。
“他家比较复杂。”
宋尧打开行李箱,边收拾东西边和翁施说了萧衍家的情况。
萧衍生母是个Beta,在他一岁半的时候因病去世。他爸是个Alpha,忙着在外经商,顾不上照顾萧衍,于是就把萧衍寄养在宋尧家,每个月打过来一笔不菲的生活费。
萧衍打小就是宋尧的跟屁虫,在宋尧家里一直住到了十一岁。他十一岁那年,宋尧大学毕业,离开首都到了新阳工作,于是萧衍也提出要去住校。
萧衍这孩子早熟又敏感,即使宋尧的两个爸爸对他再好,但伯父毕竟是伯父,不能取代爸爸,当然也不能完全抵消孩子心里那种寄人篱下的孤独感。哥哥在的时候还好些,他觉得哥哥也是个孩子,他黏着哥哥反而没有什么负担感。但哥哥要离开首都去工作了,他好像真的成了这个家里多出来的那个人。
“啊……”翁施喉头一阵发紧,“那你们都同意他去住校了吗?”
“我爸他们不同意,但拗不过他。据说他在学校里被同学欺负,人家说他是没爹要的孩子。”宋尧轻轻摇了摇头,“第二年我回家过年,发现这小子变了不少,具体说不上来,就是……反正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翁施心脏一抽一抽的难受。
再后来萧衍他爸再婚了,找了个Omega后妈,在首都安家了,再也不全国各地跑了,可萧衍还是坚持住校。每逢寒暑假,他也不回家,反而来新阳找宋尧。
“他三年级那会儿写作文,题目是《我的愿望》,那小子写他的愿望是和爸爸住在一起不分开,”宋尧一声叹息,“等他爸爸真的来接他了,他反而变了。”
“也许他没有变,只是盼一个人盼了很久都盼不到,”翁施低下头,手指头揪着地毯雪白的绒毛,声音轻飘飘的,“心灰意冷了,就不会再有期盼了。”
这种心情他再明白不过了,每天数着日子盼啊盼的,盼了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一年又一年……
天上的星星都被他数过了好几轮,等得村口的柏油马路铺好了、王爷爷家的三层小楼盖好了、小花家的杂货铺变成了小超市、大大泡泡糖的集邮册贴满了,可还是等不来,怎么都等不到。
小呆瓜眼圈红红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哭。
“怎么了,这么感同身受?”宋尧坐到他身边,低下头去看他的脸,“哭鼻子了?”
翁施抹抹脸,又摇头:“弟弟好可怜,宋老师,你要多多爱护他。”
宋尧两根守住捏住他的鼻子:“可怜个屁,他爸一个月给他三万零花钱。”
“三万?!”翁施低呼。
没有父爱的小孩是可怜,没有父爱还没有钱的小孩更可怜。
原来比来比去,只有他最可怜,更想哭了。
妈的,真想发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