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告知了我这个消息,我以为我会感到难过,或者感到轻松,但我的内心像一潭死水,竟然什么波澜都没有。
我考虑了几秒钟,想着要不要演一下激烈的情绪,但想了想,还是作罢。
我怕我的演技太烂,让赵星看了更烦心。
我说:“哦,离婚证办下来了么?”
他从那个很漂亮的大衣口袋里翻出了一个信封,递给了我,说:“在这里。”
我接过信封,说了句:“麻烦了,谢谢。”
我的表情应该是很冷淡的,和赵星此刻的表情如出一辙。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至亲至疏夫妻。
我曾经以为,离婚当日,我和赵星会约个地方喝酒聊天,拍着彼此的肩膀,允诺做一辈子的兄弟。
但真到了这一天的时候,却发现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几乎都是一种煎熬,倒不是厌恶彼此,而是不适应骤然变更的关系。
赵星打破了我们之间的沉默,他说:“你今天去办了许诺的葬礼?”
“嗯,都办好了。”
“节哀顺变。”他说了这句话,又像是觉得很好笑似的,忍不住扯起了嘴角。
“他和我非亲非故,你这句话,用得不太对。”
“总归你是为他伤心了,我还是要安慰下你。”
我意识到赵星是故意的,他今天心里不痛快,就想刺我几句,要么惹我不痛快,要么叫我和他吵上一架。
但我实在没什么力气,懒得和他吵,许诺的后事纵使琐碎,也没有他今天递给我离婚证书这件事更能折磨我的心神。
我捏紧了信封,说:“有什么手续的话,节后叫律师联系我签,今天还有约,我先打车走了。”
赵星冷笑了一声,他说:“你的车就在停车场。”
“我今天不想开车,不行么?”我和他针锋相对。
“行,当然行,”他后退了一步,看我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你是自由的,谁也管不了你。”
他总是强调我是自由的,仿佛我离婚只是为了寻找自由,而不是对他失去了耐心。
我想了想,说:“赵星,回国之后,我没催过你离婚。”
赵星回了我一句:“崔明朗,回国以后,你连见都懒得见我了。”
我解释了一句:“比较忙,一忙就忘了。”
“忙着给你的小情人送终。”
他说的倒也没错,我的确是忙着陪许诺了。
我们又没什么可聊的了,我说:“那我走了。”
我转过身,径直向前走,刚走了两步,手腕就被赵星扣住了。
实话实说,他把我捏疼了。
我没回头,问他:“你什么意思?”
他轻笑着问我:“你要和谁一起去聚餐,要不要带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