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问题, 她之前也问过,我给了肯定的答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同样的问题,当我和她面对面的候, 我却开始犹豫了。
“人的疼痛感知能力开始失效的候,会产生一种强烈的自我欺骗,这种自我欺骗又可以称为 我觉得我没事了, 因为我感觉不到疼痛。”
心理医生点了杯牛奶,推到我的面前,她继续道:“我之前说过,你有躁郁症,一直在让你控制,但现在我发现,你的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加重了很多,你喝酒了对不对?”
我微微抿唇,不想骗她,她也不着急说话,最后我只能点了点头。
“我说过这个药最好戒酒,对不对?”她问我。
我下意识偏开头,小声“嗯”了一下。
“别担心,我不是在责怪你,我只是在心疼你……左齐,你想继续活着,但你的身体反应却做出相反的动作,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一只猫跳到了桌子上,舔了舔我的手背,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又跳下了桌子,她平静又温和地注视着我,一字一句道:“你想活着,但又自我厌弃,你的身体、情绪、精神一直都在拉扯,向着两个极端,你很累,也很疲惫,你试图寻找一些放纵自由的方式去改变,但没有什么作用。”
“你别厌恶自己,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你只是生病了。”她告诉我。
心理医生告诉我,我的精神上在竭力求生,我的□□想要杀死自己,我几乎要分裂成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但我只有一个我,在中间被不断地撕扯。
我知道她说的句句在理,但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包裹着鸡蛋液的蛋膜里,我用力伸出拳头,但是怎么也砸不开,它很软,并不坚硬,但就是包裹着我,让我透不过气,黏腻地呼吸着,痛苦地在中间挣扎。
我还去看了一趟许医生,在说了最近又开始流鼻血之后,他的表情有些严肃,给我换了一下药,说是加大了一些药量。
我问他能不能给我再开点安眠药,因为我晚上实在是睡不着,我失眠了,失眠很痛苦。
他深深地看着我,然后长长叹了口气。
从医院出来就遇到了江一航,他撑着一个拐杖,尚未恢复的身体有些消瘦,站在我的车前,平静地看着我,褪去了前段间的固执和歇斯底里,我总算能平静地和他吃一顿饭了。
“齐哥,你在外面玩够了吗?”他问我。
桌子上的菜还没上全,其实我也没什么胃口。
“我想你了,真的很想你,我知道你和陆桥在一起,我也知道你和别人在一起,那……你现在能回头吗,能……看看我吗?”他一手攥着餐桌布,深吸了一口气;“我也可以。”
我闻言微微挑起眼皮看了眼他,片刻后才笑道:“你现在还是搞不清我和左林的区别吗?”
“不是,不是的。”他咬牙道:“我要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我,我现在喜欢的真的是你,只是你。”
“是因为左林去世了吗?”我忍不住笑了一声:“说起来好笑,汪波去世了,陆桥跑过来说爱我,左林去世了,你也回过头来说爱你,反正我始终是你们的备用选项是吗?”
其实这话我本来不打算说的,但是看他这副样子我还是没能忍住,全部倒了出来。
“齐哥。”他脸色变了,立刻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齐哥,我喜欢你,不是因为左林……我以前也以为,我是因为左林而爱你,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本身,你是你,左林是左林。”
“所以你就抱着左林的照片,喊着我的名字?”我忍不住有些乐了。
“……”他嘴唇微动,片刻后才道:“那是……你的照片。”
嗯?
我有些没懂这句话的意思,我问道:“我的照片?我的照片上面有纹身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我自己纹身了呢?”
“是2020年,6月21日。”江一航不想说,但不得不说:“那天……我把你灌醉了,我们玩的很尽兴,到后来你基本是半昏迷状态,所以不知道,我给你……贴了一个,和左林一样的纹身,这是你。”
我微微愣怔了一瞬,而后忍不住笑了一下,低头看了眼水杯,又看了眼他,最后身子往后靠,下意识的点根烟,一旁的服务员走过来低声提醒道:“先生,我们这里不可以抽烟的。”
我仓促地将烟头碾灭,说了两句“对不起”后,立刻起身就要走,江一航连忙拽住我,他这一动作让他本来就受伤的腿雪上加霜,疼的闷哼了一声,但手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臂不肯放,固执道:“齐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对不起齐哥。”
“放手。”我低声道。
“我不放。”他咬牙道:“我放手了,你就真的不要我了。”
“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