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来的。”
沈珩修长的指节猛地攥紧。
他凶狠地抓着梁瑄细瘦的手腕,将他单薄的背重重抵扣在衣柜前,丝毫没有顾惜他此时虚弱的身体状态。
“你,再给我说一遍。”
“咳...我是说,我接到你的合同,按照老规矩,立刻就去找你睡一觉了。沈总,你还有什么...咳咳...不懂的吗?”
梁瑄抿着唇间破碎的咳嗽声,哑着嗓子朝他笑。
“你觉得可笑,是吗?”沈珩扣着他的手腕,将他禁锢,眸光深冷而危险,“你把我的心,当成情趣酒店的入场券,是吗?”
梁瑄很想点头,可他面对着沈珩含着红血丝的眼睛,竟无论如何也点不下去这个头。
他别开脸,试图躲开这令人窒息的诘问,可他的脸被沈珩冰凉的手掌重重地扳了回来。
“看着我,说话。”
下颌仿佛传来筋骨扭折的细微响动,让梁瑄疼得眼角噙着泪,脸色又煞白。
“梁瑄,这是我最后的耐心。”沈珩声音哑得厉害,“今天,你如果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我就彻底放弃你了,知道吗?”
有些事情是掩饰不住的。
梁瑄的眼眶一瞬间不受控制地红透了。
他不想哭的,只是,他根本无法操控自己的心,让它少疼一会儿。
梁瑄立刻把脸埋进沈珩发颤的肩上,让眼泪凭借地心引力掉在地上,而不是落在彼此的心上。
他拼命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声音断断续续地,给了他最后的答案。
“沈总...你是睡了我,不想给钱吗?”
沈珩猛地甩了手,梁瑄没了支撑,身体酸软地滑坐到地面上,捂着嘴艰难地咳嗽着。
面前飘来一张银行卡,是沈珩像扔垃圾一样扔下来的。
梁瑄却立刻抖着手捡起来,像是在捡能救命的宝贝。
“里面是三百五十万,是我除了房产股票以外大部分的积蓄。”沈珩声音淡漠,牵了个冷淡的笑容出来,“我没有显赫的家室,所以资本的原始积累很慢,不知道这点钱梁总监能不能看得上。”
梁瑄抱着沈珩的银行卡,身体僵硬,浑身发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蓦地想起,刚毕业,躲债时,自己身无分文进了便利店,被诬陷偷了一块面包的事情。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体会到百口莫辩的痛苦。
后来,经历得多了,像鄙夷、怜悯、猜忌这样的情绪,已经轻易无法伤到他了。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当年被这个美好的世界亲手撕开皮肉的疼,早就麻木了。
麻木是一种钝感,是一种妥协的保护色。
而他觉得麻木,原来,是因为还不够疼。
梁瑄紧紧抓着银行卡的指节泛着青白,落在沈珩眼底,更是添了一抹嘲讽。
“如果梁总监觉得这个价码合适,明天就到设计部报道吧。虽然不缺你一个,但,毕竟我们签了合同,不能违约。”
沈珩转身,大步离开卧室。
“等一下...”